孟系舟看着绾绾，忽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这孩子，天天在想些什么呢？出去是会有人跟着的，咱们弱质女流，怎么跑的掉？又往哪里跑？”
绾绾忽然想起了上次跟着莫姜姑娘出门时，身后跟着的几个大汉，她垂头丧气，“那，那估计是跑不掉了。”
孟系舟见绾绾情绪低迷，便道，“风姐说的学跳舞是个好事，若是能多些客人，我就能多挣一些了。”
说到跳舞，绾绾的眼睛又亮了，“姐姐，明天就能学跳舞啦！太好了，跳舞很简单的，姐姐一看就会了。”
孟系舟和小燕都笑起来，“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啊，人家莫姜姑娘可是学了好多年呢！”
“不用好多年，丽妃娘娘说......。”绾绾忽然捂住了嘴巴，糟了说漏嘴了。
但是孟系舟和小燕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追问。
绾绾只好圆道，“齐国宫里的丽妃娘娘说，跳舞不怎么难。”
小燕有些羡慕，“绾绾，你还伺候过娘娘们呐！听说娘娘们都特别漂亮！”
“当然好看了，丽妃娘娘跟我们姐姐一样好看。”
孟系舟点了点绾绾的鼻子，“你这个小孩，就喜欢胡说，是不是故意想讨我喜欢？”
“当然不是了，我说的是真的！”
见绾绾一脸认真的样子，孟系舟收住笑正色道，“绾绾，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样的话在外面可千万不能乱说知道吗？宫里那些人是主子，若是听到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这样自比，我们是要遭殃的。”她叹了口气，又说道，“更何况，咱们连普通百姓都算不上，只是隶属贱籍的贱民而已。”
小燕听了这话，忽然就想哭，“姐姐，为什么我们一生下来就是这个命啊！我不想被卖的，可是......。”
孟系舟抚着小燕的脸，“就算生在富贵之家，书香之族，一旦家里失势，也是灭顶之灾。”她就是出自书香世家，父亲是侍郎，母亲是武将之女。可是一夕之间，她的父亲就被打入了大牢，家里财物被抄。母亲着急救父亲，日日奔波，心力交瘁之下得了重病，她临死前叮嘱女儿：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宫里的那些人，他们握着所有百姓的命。”孟系舟的声音很忧伤。
绾绾认同的点了点头，没错，宫里那些人，他们是坏人，须王后是坏人，她害死了丽妃娘娘。南宫云潭也是坏人，他总是喜欢捉弄自己。
第二日的傍晚，孟系舟和绾绾、小燕刚吃过饭，就听到有人敲门。
绾绾开了门，见是一位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虽然看容貌已经衰败了，但看腰身，依旧是纤细灵动的。
“是杜师傅吗？”
杜美娘笑道，“是我。”
“师傅请进。”
杜美娘进了屋，孟系舟连忙过来拜见，却是被杜美娘一把扶住了，“我听风姐说了你的情况，你善弹琵琶，又写的一手好字。”
孟系舟连忙笑道，“师傅请坐，我虽然会弹琵琶，却从未学过跳舞，我只怕学不好。”
杜美娘笑道，“不会，有我在，包你学的会，学的好。实不相瞒，我曾经就是这里出去的，攒钱赎了身，又不会别的，就来教教姑娘们跳舞。所以，我手底下没有学不会的姑娘。这跳舞不在于技巧，在于如何勾住男人的心。”
绾绾听了这话，想起了台上跳舞的其他姑娘。那些姑娘都不是从小学跳舞的，她们总爱搔首弄姿，摆出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
绾绾觉得这样不对，这不是真正的跳舞。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绾绾却不敢说出来。她只看着杜师傅如何行事，要教姐姐哪些东西。
杜美娘道，“系舟啊，虽然咱们半路出家，但是客人里头可多的是火眼金睛的，他们常年在风月场泡着，谁跳的好，谁跳的不好，他们心知肚明。所以，咱们这基本功还是得练的，不能走了大褶。”
杜美娘摆开龙门阵，一招一式，柔美中透着一股子刚劲。
绾绾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新奇。此前她看丽妃娘娘跳舞，看莫姜姑娘和怀槿姑娘跳舞，都是看的成品舞蹈，从来没有见她们练过基本功。故而她就不知道，跳舞还得连基本功。
如今看着杜师傅一招一式，她就像是浑身长毛的猴子，手脚忍不住就想比划，但一想到自己丫头身份，想起被红姐踹飞的那一脚，她就不敢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