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师弟,卫国公府到了。”
“劳烦师兄了。” 清心掀帘而出。
胖胖的静心望了眼卫国公府硕大的牌匾,道: “师弟,咱们佛门中人不问方外之事,你也一向很少主动与什么人看相,尤其还涉及大户人家的后宅之事,这次不仅主动看相批命,还全程插手认亲之事,此般何为?”
清心依旧是一身简单的僧袍,不识得他的人看他第一眼许是都会心里想真是个俊俏的小和尚。
他和林老太太其实没有外人想得那么熟识,只不过他那时年岁不大,早晚课做完,就负责给寺里香客供奉的长明灯添灯油,有一回碰到林老太太来,她要求供奉的长明灯前能挂上她准备的逝者画像,林老太太是寺里虔诚的香客,负责的师叔只略一为难就答应了,给单独划出了一间小的供奉室。
他拿着供奉的灯台进来,盯着其中一幅画像上妇人腰间悬挂的双鱼玉佩入神了一会儿,在看到另外一幅画像和生辰八字时,忍不住疑惑出声:“这位施主还在世,为何要点长明灯?”
林老太太当时就激动地来扯他,“小师傅,你说得可是真的!可是真的?”
师叔将他护在身后,口中一叠声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林老太太冷静下来的,他盯着生辰八字和画像,以及林老太太的面相又看了一会儿,很肯定地点头,林老太太又问他可知人在哪儿,他摇头,“小和尚只知这位施主尚在人世。”
之后林老太太给寺里捐了好大一笔香油钱,不过他自那以后也不负责添灯油了,与林老太太见得次数不多,直到去岁他从灵隐寺回来,再次见到老人家,发现她的子女宫有了细微的变化。
清心单手立掌:“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面相之说变化无常,缥缈不定,所有皆为空相, 世人皆知我擅面相,实非也。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于所有众生,若干种心,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所有皆为空心。
师兄,空相、空心, 万般诸事,皆归缘法。”
静心摸摸青皮脑袋,似懂非懂应是已懂得点点头,小师弟深具慧根,师父都任其行事,他听小师弟的就是。
“嘎吱——”
国公府的侧门打开,当先出来的是陆鸣之,眉眼沉郁地挡在门槛前,很有种反身将漆红木门关上的冲动,对着清心的法师一点头,到底是让开了。
阿好和小山从门里出来,她今日一身天香绢杏黄色绣花襦裙,头上小蝶给她盘了个毛绒蓬松的小髻,从来光裸的头上今日钗了支珍珠发钗,虽只一颗,却大而饱满,色泽莹润,是从前大夫人赏下来那副珍珠头面里的一支。
衣服是一早铅丹给送来的,说是大夫人交代探望老人家要穿得精神些。
府里的丫鬟们不比小厮,并不特别一定要穿下发的制服,尤其是有等级的丫鬟,得了主子赏得好布料,自个儿做身漂亮衣服,走出去主子也有面子。阿好平日里却是很喜爱穿府里下发的衣服,一等丫鬟春夏各四套,秋冬各两套,白日里穿青色小厮服去上学,衣服尽够穿了,而且一等丫鬟衣服的布料,有些还是库房里放久了有了些许瑕疵的上等绸缎做的,比之一般人家的小姐穿戴也不差了,本着不浪费还能省钱的原则,她从未找人做过衣裳。
即便如此,平日走出去,她唇红齿白的样子,依然容易被当成哪家里的小姐,因此夫人见她几身衣服来回穿也未说过给她多做衣服的话,陆鸣之是个实用派,也只关注里衣是否舒适。
阿好只略一想就明白这是大夫人的好意,安心书局近来推出的话本子很受欢迎,也有看客提出意见,为了迎合各种看客的喜好,她让安九叔对送话本子的撰稿人们做了筛选,不只接受书生们的投稿,以她本身创作话本子的经验,女娃娃和男娃娃的想法有很大区别,她身边的姐姐们都识文断字,水平虽参差不齐,但话本子就是编故事嘛,安京城里富贵绝对不缺有才情的姐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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