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追求者这个身份，可能被追求的人都不知道。
一顿饭无论吃的再怎么漫长，总归有结束的时候。
莫元拿过抽纸盒，抽了两张纸，压了压唇角。
“怎么样？这家店的味道还不错吧？”
莫元点了点头。
“好可惜，之前不知道。”
隔间里面没有什么声音，两人的呼吸声都可以闻见，不远处的鱼缸里面养着两条红尾的鱼，从左转到右，从右转到左，无忧无虑，不知愁是何滋味。
“这家店应该不会消失，若是以后想吃可以回来。”
话到了这儿就截止了，莫元扣了扣指甲，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了，面对面久了只剩尴尬。
薛辰低着头在看不见角度深深的呼出了两口气，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其实我之前问了很多遍了，可能我说的不是那么清楚，也可能你没有细想，所以忽视了我说的话。”
莫元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薛辰。
视线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和茫然。
薛辰看着莫元，一开始疑惑过后，脑子就开始疯狂的发晕。
总不能是他想的那样。
脑海中的两个小人又开始作乱。
一个嗷嗷直叫，让他赶紧找话题带走，要不然等莫元说出来，就根本没有拒绝的勇气。
一个捧着心可怜巴巴的仰着头，求他，求他答应，他有着那么多的思虑不敢说，但是莫元敢，只要她说了他就能答应。
答应多简单呀。
只要一个字，或者沉默也能代表答应。
薛辰动了动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或许说，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失声了。
说不出来转移话题的话，也说不出来答应的话。
“那我今天再问一遍，最后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做我男朋友。”
莫元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两人平视，视线中的任何神色都逃不了对方的眼神。
就像巍峨的山峰，即将倒塌，薛辰的眼睛深处全是零零散散的碎片。
伤不了别人，却能割得自己遍体鳞伤。
面前的莫元，就像一只凶猛的猛兽，她上一步薛辰退一步。
“你确定你现在的想法还是跟以前一样？你能接受我在大学认识别的男生，跟别的男生谈情说爱？那个男生会比你更乖更听话？我们会相拥亲吻，做所有爱的人会做的事。”
莫元穿着高跟鞋，细看之下既然比薛辰还要高一点点，略微俯视的角度，让她看起来如此无情。
“你要确定了，错过了，那我接下来做的所有决定，你都无权干涉。”
薛辰早已避开了莫元的视线，垂下来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了，鲜血淋漓且不自知。
莫元闻到了血腥味，但是她没有说话。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言语的拉锯战。
谁先开口，不管结局与否，都注定输的肝脑涂地。
……
“元元？”
莫元打开门，站在玄关处换了鞋子。
“怎么啦？”
莫元伸手揉了揉脑袋。
“没怎么，你以为什么？”
乔菲眨巴眨巴眼睛。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会有一个告白呢！原来就是单纯的吃一顿饭啊！”
乔菲转身去拿瓜子，随口说了一声，没有看见莫元微楞的样子。
“收拾收拾吧，我们明天就走，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留下来给租客。”
晚上的天气反而闷热了起来，莫元换上了睡衣，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有微风吹过，缓缓的抚平了莫元微皱的眉梢。
这个世界有点累的感觉。
莫元伸出手， 银色的手镯顺着她的动作缓缓滑下，最终卡在了不能动的位子。
指节修长，指尖端的美甲在空气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只要她意念一动，就会有力量聚集在她手心，就像捏破水球一样捏破力量。
这幅精心制作的美甲，会从甲尖破碎。
不仅仅是这副美甲，整个世界都会随着她的动作消失。
感受着体内的力量，莫元闭了闭眼，手张开缓缓地放在了椅背上。
她的力量好像在渐渐的回来了。
每经历一个世界就明显一次，这种感觉。
她没有怀疑，再像这样经历两个世界，或许她就能徒手撕开黑暗，找到深渊。
继续做回那个没心没肺的深渊领主。
外面的天气渐渐的黑了。
月光照射到了椅子上，在莫元的睡裙上面落下了满满的银辉。
世界太美好了，花花草草一树一木，都在张扬着叫嚣着自己的生命的顽力。
莫元无数次被这种坚强的生命所震撼，也珍惜的爱惜这种弱小而又强韧的生命。
所以。
她舍不得。
光彻底离开这地方后，莫元才缓缓地张开眼睛，眸中的猩红一闪而过，许久才缓缓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
深夜两点，蛋糕店里的灯光还亮着。
一边的垃圾桶里堆积了很多抹上奶油的蛋糕废料。
在浪费了三个蛋糕之后，薛辰才停下了手。
不是做不好了，是怎么做都感觉到不太如意。
深夜五点。
薛辰仰着头看着惨白的灯光，伸手抹了抹通红的眼睛。
低下头重新打奶油裱花。
一份很普通的玫瑰花蛋糕，之前他的店里也做过，很好看。
当时是情人节。
他做了五十二个。
以五十二点零的价格亏本卖出去五十二个。
现在他手下的蛋糕更是亏本。
即将以零元的价格送出去。
不值钱，却又很值钱。
很普通，但又不普通。
深夜五点五十五。
薛辰低着头看着那一个半巴掌大的蛋糕，心中给自己下了个决定。
把蛋糕送过去。
趁着她还没走。
若她收了蛋糕，没有要钱的话，那么这一次换他来。
那份说不出口的爱意。
那份卑微到恨不得匍匐感情。
凌晨六点。
薛辰站在莫元小区楼下，穿着格外正规的西装。
手中什么都没有拿，只拎着一份蛋糕。
早上的天气还好。
他从六点等到八点。
心越来越焦，人越来越慌。
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忽然迈步上前。
熟悉的大门关着。
薛辰调整了心跳，伸手扣门。
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人应。
他来迟了。
里面早已是一座空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