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号凌晨五点，一行身穿黑服的人沿着溪镇的路朝着山上走去。最前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怀中还捧着一个骨灰盒。盒上，自然是赵老头的遗照。
而杨祁此刻也是穿着一套黑服，跟着人群朝着山上走去。
此刻的他神色庄重，不哭也不笑，也没有平日里的随性。而萧玖也是同样穿着黑服，默默地跟在他的身旁。
来到山上后，中年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骨灰盒放入了坟地之中，雨水也是恰到好处的从天而降。
看着碑上的遗照，中年人咬着牙，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把香来。点燃后，对着赵老头拜了三拜，才将香插入香坛。
而在他身旁的妻子和儿子小志，此刻都是哭成了泪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杨祁才深刻的体会到，自己并不是空洞麻木的，而是会为同类的死亡而感到悲伤的，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
亲属上完香后，又是赵老头生前的一些好友。轮到杨祁时，香坛已经差不多被插满了。
杨祁握着香，看着哪怕是在雨水中也依旧燃烧的香，心中感触颇多，但并未说出什么，只是默默地鞠了一躬后，将香插入了香坛。
安葬了赵老头后，他的儿子和儿媳在镇子上开了席。
按照中年人的说法，赵老头生前没有热闹过，死后，就热闹一次。
于是，全镇的人都来了。赵老头开了二十多年的香烛店，不少人都愿意放下手上的工作来缅怀一下他。
杨祁带着萧玖坐在席上，默默地吃着桌上丰盛的午餐，但心中却并未感到什么满足。
饭后，中年人单独将杨祁叫到了小巷当中，从怀里拿出了一包香烟，“小祁，这几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杨祁并未矫情，接过了香烟，“赵老头也算看着我长大了，算半个爷爷了。”
“我爸这人吧，就是这样。”中年人为杨祁点燃烟后，自己也叼上了一根，“一辈子没有富裕过，就是乐意守着这么一家小店。说啊，人不能忘本，他不能离开养大他的地方，也好让以后的子孙有个归根的地方。”
“是。”
杨祁默默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烟。
“小祁，我看你这几天有心事啊。”
中年人吐出一团烟雾，缓缓道。
“嗯，是有点事，明天再说吧。”
“你就直说吧。”中年人弹了弹烟灰，轻声道，“我明天要带着小志回城里了。”
“这样子啊。。。”杨祁点了点头，看向了对方，“我确实有点事情要问问，不过是要问小志。”
“行。”
中年人点了点头，也并未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掐了烟，将小志叫了过来。
很快，小志便是来到了小巷当中，“小祁哥哥，你找我？”
“嗯。”杨祁点了点头，将烟头丢入了地上的水洼中，“还记得吗，小半个月前，你们在山上做过的事。”
听到杨祁这句话，小志浑身一个哆嗦，低下了脑袋，“还记得。”
“可以完整地和我讲一遍吗？”
杨祁明白，那天的事情对于小志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所以，他的语气尽可能的柔和，避免对方产生过大的情绪波动。
“好。”沉默半晌后，小志点了点头，“小然家的那条小狗，就是包子，上个月死了。他就一直哭，很难受。几天都没来和我们玩，我们就去他家里找他。我们知道以后，也觉得很难过，提议说要一起和小然把包子给埋了。可是兵兵哥却说，他有办法让包子活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