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弹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仍在扭动的麻袋,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就好像一个捕获了巨鲸的渔夫,正向他的竞争对手们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
“你知道吗,鲁迪,我一向喜欢你,也为你的成就感到高兴,可这里却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鲁迪天真地问道。
“问题就是,这个红毛鬼是该死的巴斯克船长的手下,你这白痴!”鬣狗突然吼道然后抡起瓶子就朝鲁迪的鼻子上打去,清脆的玻璃爆裂声,带着鼻梁折断的咯咯声,连带着也敲醒了呆滞的海盗们。所有人都惊慌地夺路而逃。前一分钟还在为杀死红毛鬼而欢呼助威的同伴,这一刻竟成了互相践踏的仇家。不少倒霉的家伙被推倒在地,沦为他人的垫脚石,或被挤到门框上,为自己的皮肉被那坚硬的木头挤成两瓣而痛苦地哀嚎。他们本有十倍于鬣狗的人数,可没有一个人,胆敢同可怕的船长正面冲突。
波迪尔家族的海盗们,唯有两个人仍待在原地。一个是被打倒在地,满脸鲜血,昏迷不醒的鲁迪。另一个则是强作镇定的扎卡,即使他的腿颤抖的幅度已经赶上了飞鸟扑扇的翅膀,但他的内心仍有一丝不甘,叫喊着要同鬣狗抗争到底。这么看来,他倒真有些找回往日的风采了。
“亨……巴斯克!”他颤颤地说道。“你可别乱来,这儿是波迪尔家族的地盘,敢在这儿撒野,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鬣狗笑着看了看扎卡,头一次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你是个有种的家伙,扎卡。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看不起的,只有那些狐假虎威的狗东西。就像你的小伙伴鲁迪一样。”
“马龙·波迪尔大人是个威……威严的人。”扎卡瞪着鬣狗,似乎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沉船湾有沉船湾的规矩,马龙大人会……会不惜一切……去守卫这儿的规矩,而你,鬣狗,而你……”
“我没有心思,也没功夫去破坏你们的规矩,扎卡,我向你保证。”鬣狗学着扎卡的样子,故意把语调拖得很长。“不过嘛,说到破坏规矩,我的朋友,你要干掉我的手下的时候,是否忘了什么必要的步骤?”
“马龙大人……什么,不。我可一直谨遵大人们定下的规矩!”扎卡回过神来,开始辩解道。
“你忘了给这红毛猴子送黑券了,笨蛋!”鬣狗嘲讽地说。“而这可比你主子定下的乱七八糟的规矩更古老、更严肃。破坏这样的规矩,你究竟是愚蠢还是勇敢呢,我的朋友?”
“这……我可不知道他是一个海盗……”
“呵呵,这些话就请你到议会法庭上再说吧。”鬣狗作势要走。
“等等,求你了,巴斯克船长,我错了。”扎卡再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像只发情的狗一样扒住鬣狗的大腿,不让他离开。
“我错了,大人,船长,求求你别告发我,这都是鲁迪的主意,还有伯金,是他先动的手……”
鬣狗微笑着摸了摸扎卡的额头,然后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并凑到扎卡发红的耳朵边轻声说道:“我就是喜欢看贱人作践自己的样子。”
“是,我就是个贱人,大人,请你……”
鬣狗一抬腿,把扎卡踹飞了出去,然后背着双手,得意洋洋地往外走去,到了门边,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补充道:“噢,扎卡,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去帮‘蛇皮’ 巴拉克一把。他现在虽然是个窝囊废,可曾经也是个受人尊敬的海盗呢!”
“就这样,亨利·巴斯克船长轻松地教训了一群无耻之徒,他展现了海盗真正的雄姿,其中包含了面对敌人时的泰然自若,以及拯救同伴的怜悯之心。”安德烈的羽毛笔一挥而就,留下华贵的溢美之词。
“哈哈哈,写得太好了,安迪先生。” 切里琴科大笑起来,尽管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出来,这晚上发生的一切究竟好笑在哪里。安迪看了看他,便将这一幕也在羊皮纸上补了一笔,然后走出了大门,留下大副一人在那里尴尬地笑着。
“嘿,快别傻笑了,赶紧放了我!”克劳挣扎着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