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安下意识移开视线，抿紧唇。
江肆月准备捕捉到他细微的动作，再度开口：“能给我看看吗？”
林时安深吸一口气，不答反问：“你昨晚去见过红梅嫂子了？”
问句，肯定的语气。
江肆月点头。
“你看见那些不是遗书。”
“你怎么知道我看见的是什么？”
林时安笑，“给老徐代笔写信那小子嘴上没把拦门。一杯酒下肚就开始胡说八道。自从他背过班里战友写给暗恋姑娘的情书后，他们都不敢再找他代笔需要保密的内容。”
而遗书，不死之前都是秘密。
江肆月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他给你们背老徐给红梅嫂子写得东西了？既然不是遗书，那为什么……”
说到一半也就懂了，是老徐故意的。
也许那十次遗书里只有一两次是有危险的，但他每次都会写，就为了一点点让红梅嫂子适应接受他会离开这件事。
江肆月感觉心口一窒，随即五味杂陈。
老徐跟红梅嫂子是千千万万官兵和军嫂中最最最普通的一员。
像红梅嫂子说的，老徐遗言里都没提过一个爱字。
可她，林时安他们都知道老徐爱红梅嫂子，红梅嫂子也爱老徐。
他们的爱揉碎在日常相处里，流淌在那一封封“遗书”中。
“我……”江肆月喉头又开始发紧发苦，“你……”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时安还是没忍住，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承认，“我确实也写了。但是我们写的都由专人保管。只要我活着它就永不见天日。你还要看吗？”
江肆月头摇成拨浪鼓，“我不要！我这辈子都不想看。”
“傻丫头。”林时安落在江肆月头顶的目光，无限温柔。
“林时安。”
“在呢。”
“他们说，你最近很反常，是因为我吗？”
林时安轻“嗯”了声，随即又道：“不全是。”
那就是。
江肆月心想。
“我昨晚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俩都自以为为了对方好，什么都瞒着也不是好事。”江肆月道，“咱俩说好，今天把话说开了，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好不好？”
林时安看江肆月。
“我们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过。这样，即使万一……我也不会遗憾对不对？”
林时安蹙眉。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答应你，只要我们好好的无愧于在一起的每一天。真到了那时候，我绝对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照顾父母，好好读书过好这辈子。”
林时安喉结动了动，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心口上的石头更重。
良久，林时安叹息一声，终点了点头，声音微哑，“好！”
这一个字，像用尽他全身力气。
“过会儿我又得回学校啦！”江肆月背过身，擦了下眼睛，回过头来重新笑道：“我跟你说，我现在可厉害了！认识我们学校各个系的人。手底下还管着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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