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辣子没想到好脾气的大华居然生气了,她先是一愣,然后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你干嘛呀?我就是想让你歇一歇,你看看这灰,把肺弄坏了!”
“歇什么歇,总得有人干!”
说着又去抢大辣子手里的扫帚,她把扫帚藏到身后不给。
“你别扫,我来!”
“别胡说,这是我的活,哪能让你来替!”
“什么你的我的,一个班上的人都能干!”
两人僵持不下,大华一想,再说下去其他人要来了,看见这场面又要笑话他们。
没错,队里的人将大辣子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她没想藏着掖着,也是告诉其他小娘鱼死了这份心。
“行,你扫吧,我干点别的。”
说完就跑,留大辣子愣在原地。
傍晚回家,大华身上的衣服都湿得透透的,他吊一桶井水上来,就着冷水冲了头发和脸,一遍下来地上都是黄黄的泥水。
再打一桶水,他把上衣脱了,直接往身上冲凉水,五月底天气还没有那么热,一桶井水下来,还是有点儿冻人。
“大华!”大辣子不知什么时候探出头来,说,“你明天晚点走呗,等我一起。”
大华被吓地一激灵,手里的桶差点儿掉地上。
他没答应,大辣子也不管,偷偷瞥了一眼他白晃晃的上半身,脸一红,低低地说:“我明天有话要和你说。”
晚上,阿叔梁根林过来借米,顺便留下来吃饭。
姆妈高高兴兴做了一个茭白炒肉丝,一个红烧肉,两个绿叶菜和一个鸡蛋汤。
临吃饭,阿叔还讨了一碗黄酒。
阿叔一喝酒就上头,脾气还差,梁家的男丁除了大华,都是一脉相传的耿脾气,说得难听就是臭脾气不会拐弯。
秋华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阿叔。
阿叔一把年纪没讨家主婆,过得是逍遥,但是人懒,吃了上顿没下顿,隔三差五要来家里借米。
之前自己家里都揭不开锅,姆妈就回掉了几次,他也就不来了。
这会儿他知道阿哥又去打铁了,三天两头就上门来,全然忘了当年是怎么辱骂阿嫂的。
梁根林得过肺病,差点归西,没人管他,是阿嫂顶着被传染的风险照顾他。
临了,病好了也不耽误他埋怨大嫂不借米,骂上门来。
秋华暗暗埋怨姆妈太过于心善性子软,这还高高兴兴给他倒酒喝。
“大华啊,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不会是想和我一样吧。”
梁根林才喝了一碗黄酒,这就开始胡言乱语。
“哪能啊!家主婆要找的!”梁根发知道自己弟弟说不出好话来。
“阿哥你虽然又去打铁了,但修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你看看你们家这横梁。”
他往上抬抬眼,说:“太细了。”
“大华你也别太挑了,村上找一个近一点多好。”
到这儿,大华算是看明白了,阿叔今天是来做媒的。
梁根林醉醺醺地说:“我看大辣子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