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俞瞳孔缩了缩，轻眨一下恢复如初，冷淡地看着他们。
“皇叔。”池俞的声音有些干哑，但这一声顾渊听到了。
“陛下莫要乱动了。”顾渊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是绝对不是想要小皇帝死，“微臣派人上去接陛下。”
“不要！上来朕就跳下去。”池俞抬起脚，只要他迈下去，他就会掉下去。
顾渊看得眉头一跳。
“陛下为何要跳？”顾渊沉着脸看着池俞，毫无感情地问道。
“不要了，朕什么都不要了，皇位给你。”池俞垂着头，目光无神地注视着顾渊。
池俞相当于是顾渊一手带大的，顾渊教导了池俞十年，池俞的心有一天变了，他知晓这是不对的，所以从未表露过自己的任何心意。
但是他累了，当皇帝好累，批奏折好累，上朝好累，听着朝臣们说话也变得好累，他一点都不想当皇帝，他也不懂当皇帝的乐趣在哪。
可为了顾渊，他什么都认认真真的学习，他只是想得到顾渊的认可，但是他不想要师者对学生的认可，他想要顾渊对他这个人的认可。
其实一切都不着急的，但是朝臣上书要他娶妻，他做的事情也败露了，顾渊要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他没有想要活着的心思了。
他活着就是为了顾渊，现在他找不到意义了，面对一个没人心的人，怎么可能捂的热。
“陛下在说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岂能儿戏。”顾渊蹙眉，他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小皇帝派人暗杀他，这事他并不在意，小皇帝如此，只能证明他在成长。
池俞没有说话，顾渊见人呆滞着，暗地使手势让人上去。
“皇位又不是物品，陛下说不要就不要，那陛下将全天下百姓和效忠陛下的朝臣们当成什么了？”顾渊冷声问道。
雪有些大，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池俞动了动，看着顾渊那张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皇叔…来世别再见了。”
小皇帝说话的声音很轻，好似是对他自己说的，但是顾渊听到了，也许是他习武的原因，也许是风将他的话吹到了耳旁，顾渊听着这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池俞笑了笑，抬头看了眼下着雪的天，身后传来踩雪的声音，他瞥了眼，毫不犹豫地将悬空的脚迈下去。
顾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他好像看不到其他人了，只有耳边模糊的人声和眼前那被鲜血染红的龙袍，寒风好像也不那么冷冽了。
那纤细薄弱的身子从城楼上飘下像是一片羽毛，好像一阵狂风就会把他托起来，但是什么都没发生，他重重的砸在了雪地里，鲜血将他的四周染红。
惊蛰直接哭晕了过去，霜降带着人安置好，顾渊还呆楞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直到下属问他该如何处理小皇帝的尸首。
“按照规矩葬了。”顾渊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他目光无神地看着属下将小皇帝的尸体搬走，那一片血红过于刺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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