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见她像是长在土里的带刺玫瑰,无论如何就是不肯靠近,一时心血上头,猛地迈腿冲过去抱住她瘦弱的身体,恳求道:“就一会儿,让我抱你一会儿……”
姜昕彤从那颤抖的尾音里读出了一个孝子对父亲的敬意,以及满心的伤痛和惋惜。但是,她能做的,只是一个合格的抱枕。所以,她僵硬着,没有动也不说话,只当空气间滚烫的情感都是透明的,甚至看不到也听不到弥漫在彼此身边的心跳。
他们安静的相拥,除了呼吸,几乎没有活着的迹象。
许久,当姜昕彤双脚发麻,额前渗出冷汗,才伸手推开他,劝慰道:“君侯仁义天下,受我西岐万民敬仰。自古英雄多磨难,恐怕是天意。公子且承袭父辈传统,自是人品贵重,品格高尚,日后定不会荒废西岐政事。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节哀顺变。”
姬发抬眼,望过来的眼神浅淡直白,仿佛可以轻易被风刮走。他抖抖唇瓣,无奈开口:“你早知我会承袭侯位,才会在十年前以身相许,对不对?”
姜昕彤愣住,茫然道:“公子此话怎讲?”
姬发叹息,举头望天,只凝神感慨:“我早知晓,当年你并不是真心待我。”
虽然她的猜测属实,可是落在姜昕彤的耳朵里,却是情伤如海,压抑起来。她垂下头,婉言道歉:“对不起,是姜儿唐突,耽误了公子的幸福。”
“你承认了?”姬发低头望她,却见两行泪深深浅浅地砸向地表。他伸手过去,捧起她的脸,怜惜道:“我并未怪你,想来,那也是你的身不由己,我反而应该庆幸,幸好你选得那个人是我。”
姜昕彤抬眼,止住流淌的泪水,一双大眼睛只在面纱后闪烁。能够听到如此宽宏大量的话,她是感动的。
姬发专注地凑近她的脸,本想借机吻上去。却被姜昕彤撑手挡住,她仰脸,苦涩道:“姜儿有约在身,望公子体谅先行告退之过。”说罢,转过身,逃走了。
摸索着走回偏殿,见姜子牙站在门口等待,便跑过去道歉:“爹爹可是等久了?是姜儿有失分寸,还望爹爹责罚。”
姜子牙转身,微微望来,眼神中却不是责备。他干咳一声,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一圈,才感慨道:“听闻事情都办妥了!真是委屈你了。”
姜昕彤摇头,突然有些委屈地垂下头。
姜子牙叹气,安慰道:“可是遇上了不顺心之事?”
姜昕彤没有说话,仰脸望住面前苍老的容颜,只觉漫开的温暖直叫鼻尖发酸。她扑进姜子牙的怀里,呜咽道:“爹爹,姜儿好累。”
姜子牙抚着她的后背,慈爱安慰:“哭出来也好,淤积心底难免憋出病来。”
姜昕彤点头,断断续续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