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一旦爆发,届时京都沦陷,哪怕是乔溪也难以凭借现在的势力平定战乱。
沈南川越想越是无法安眠,只得借着夜色爬上屋顶,裹着毛裘望着月亮发怔。
她想起幼时自己跟着师傅在山上学医时,曾经问过师傅为何不下山济世。
凭借师傅的本领,他如若愿意下山,那么每年苦于病痛的百姓可以减少约莫五成。
可师傅只是笑而不语,他在夕阳下磨着药,一缕夕光洒在他鬓发上,照出他眼角一条条皱纹。
沈南川想起来,师傅好像说过他是二十岁才上的山。
于是她又好奇问道,“师傅,二十岁以前你在哪里生活呢?”
夙青思忖片刻,摩挲着下巴合上医书,“江南,川儿去过江南么?”
沈南川身高还不足药桌高,踮起脚也只能够将下巴堪堪趴在桌角处。
她懵懂地看着夙青,口中喃喃了一遍江南,随即便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沈南川口齿不清地问道,“江南是什么样的地方呀?”
夙青宠溺地将沈南川抱到自己腿上坐下,随后又抽出一本画册。
只见册子上绘着一片繁华绚丽之景,过街行人纷纷,人人面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沈南川惊讶地凑近去看,感慨道,“师傅,这里瞧着比京都好上许多!京都的人们总是阴沉沉的,每日都忙于生计,很少有这画上热闹玩耍的场景。”
夙青揉了揉沈南川的脑袋,笑道,“想要在京都活下去,要面对的问题太多。故而人们总是奔波于生计,已经忘却了这些欢乐。”
沈南川听不明白,可是她明白,只要是师傅说的那一定是对的。
她咧嘴笑道,“师傅,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江南呀?”
夙青望向远方,眸色深沉,他与沈南川指了个方向,那位置遥远至极,仿佛要跃过许多座山头才可以抵达。
“川儿,江南要你自己去,师傅要留在这里守着寒山。”夙青如实说道。
沈南川瘪了瘪嘴,不悦道,“师傅为什么不陪我去?是觉得陪川儿下山太过繁琐了么?”
夙青笑着捏了捏沈南川的脸颊,捏的她眼泪汪汪,佯装疼痛才松开了手。
“是师傅一日不可离开寒山,如若离开了,这寒山一草一木便是会化作枯木。届时就算再赶回来,寒山也不会回到原样了。”夙青解释道。
沈南川连忙摇了摇头,“那还是不要下山了,寒山这么漂亮,如若寒山没了,那可是九州的一大损失。”
可是夙青却摸着沈南川的头,郑重道,“川儿,为师不可以下山,但是你到了年纪还是要下山。”
沈南川闻言顿时慌了神,她连忙挽住夙青的胳膊,泫然欲泣,“我做错了什么么师傅?川儿都会改的,你不要把我丢下。”
沈南川急的哽咽,夙青连忙捧住她脸蛋,认真道,“川儿,不是你做错了什么。”
夙青的眸子透出一股严肃,叫沈南川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要哀求师傅不要离开自己这件事。
“川儿,你不属于这里。”夙青一字一句说的郑重,似乎想要将这句话刻在沈南川脑海中,“你注定有一日是会离开,寒山不是你的归宿,九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