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的眼珠子一转,真是天赐良机,眼前不是有个大金主么?等自己哭诉一番,难道还怕没有银子修葺佛堂么?
于是主持转动着佛珠,转身道:“是佛堂,真真是作孽,那些长生牌位,居然没有一个抢了出来。”
梁夫人静默了一下,“其他地方怎么样?有没有烧到?”
主持假装伤心的模样道:“其他地方,倒是没有烧到,可这佛堂,年年修葺就消耗了不少银子,如今又遇到这等事情,实在是晦气。”
魏丽娟快人快语,就道:“大师不必伤心,这修葺的银子,大家都出一点,也就齐全了。”
说着,魏丽娟取下自己手里的金镯子道:“这镯子,虽说不值几个钱,不过,拿出去当一当,也能抵一阵子。等我回家,再让人送银子过来,想必,这银两很快就凑齐了。”
梁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虞,魏丽娟这番做派,实在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原本想着和魏府结亲,如今倒是要思量几分,这样的儿媳妇,日后进了家门,会是福气么?
其实魏丽娟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她唯一出了纰漏的地方,就是太快应承人家。这在大户人家是最忌讳的事情。
因为很多事情,若不是有十足十的把握,大户人家的主母都不会轻易应承下来。要知道,人情往来,靠的就是名声与信誉的问题,胡乱应承,结果没有办成事情,反倒会落了埋怨的。
还有,一个闺阁千金身上的物事,也不能随便取下来的,更不能随意赏了人,因为这些姑娘的东西落到了外面,往往会给人家可趁之机的。
想到这里,梁夫人将金镯子塞回去,对魏丽娟道:“不过是些须银子,哪里用得着你当镯子的道理?”说着,梁夫人就吩咐底下的人取银子过来。
魏丽娟见梁夫人把镯子塞给她的时候,心底隐约觉得不妥,再细细听梁夫人说的话,她顿时明白哪里不妥了。
梁夫人是长辈,她还没有开腔说要资助,自己却先开腔,不但抢了梁夫人的风头,也落了她的颜面,这是一错。
还有,她身上没有带足够多的银子,更不应该胡乱应承下来,万一回到家里,母亲不许资助,又怎么办?这是二错。
最后,她也清楚自己说当手镯的话,实在是有失体面,不但丢了自个儿的脸子,也顺带抹黑了魏府。想到这第三错,魏丽娟的脸色就变得有点讪讪的。
这梁夫人也实在是不给面子,委婉点醒自己也就是了,何必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事撕掳开了?
梁夫人端起茶盏假装吃茶,却趁机望了魏丽娟一眼,见她面色不虞,心底暗叹。
这魏夫人是个有手段的,偏偏养出这等没有眼色的女儿,真是可惜了。
其实她今日来妙音寺,与其说是凑巧,不如说是一种刻意的安排,她想要亲自见见魏丽娟。
若是魏丽娟真如外头传言的那样品貌俱佳,配给自己的儿子,定然不差。
却不曾想,魏丽娟是个娇养的小姐,虽然礼数上不曾出了差错,人情世故这方面,却是一窍不通。
当然,魏丽娟也不是那么差的,只是人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之后,就很难更改偏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阵骚乱,远远的,还夹杂着女子哭泣的声音。
梁夫人放下茶盏,不悦道:“外头出了什么事情?”
梁夫人的问话,自然没有人能回答,于是一个大丫鬟打扮的女子就步出门口去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