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不像夏日的阳光那么毒辣,却自有一股暖意。
周海随着一个小厮绕过抄手走廊,慢慢踱步来到花厅中。一踏进门槛,他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莲色缠枝葡萄纹交领衫,腰系白玉莲花佩的青年男子正坐在主位喝茶。
男子的两道俊眉斜飞,薄唇微抿,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狠厉之色,只消坐在那里,就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厮垂首道:“三少爷,赵帮主到了。”说完就退了下去。
男子放下手中的定窑白瓷画梅花图案的盖钟,单薄的唇微微扬起一抹笑意,眼中却依然是一片冰冷,他站起身淡淡道:“周帮主,好久不见了。”
周海拱手行礼,道:“是好久不见,不知三少爷何时大驾光临苏州,怎么不提前通知在下一声,也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他的脸色平静,没有一丝起伏。虽然知道面前的人,是个狠角色,却是坦然处之。
这李丞相的第三个儿子李庭宣,虽然只是个庶子,却因行事狠厉,办事利落,深得李丞相的喜爱,也经常帮李丞相出来办事。
“周帮主太客气了,我这不是请帮主来叙旧了么?至于在哪里,不都一样。来人,上酒菜。”李庭宣扬声喊道。
酒菜很快上来,李庭宣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劝着周海喝酒,聊些家常,周海也不问,来者不拒。
觥筹交错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周海便已是双眼迷离,脸颊通红,口齿也有些不清晰了,李庭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父亲还说这周海是个老狐狸,让他小心应付,依他看来,也不过如此,又劝了几杯。果然如他所料,周海很快就烂醉如泥,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李庭宣起身,冷笑一声,拍了拍,几个丫鬟就进来,然后在李庭宣的示意下,在周海的身上搜索了起来,谁知搜遍了他全身,也没有任何收获。
李庭宣脸色变了,喃喃道:“难道我估计错了,这老贼并没有随身带着那本册子?”
找不到册子,自然不能杀周海,望了一眼醉的如一滩烂泥的周海,李庭宣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
拿不到册子,怎么回去复命?想到家里那个毒妇对自己的刁难,李庭宣心底更是不甘心,为了挣得如今的体面,他付出了多少代价?
他又亲自动手仔细搜查了一遍,依然是一无所获,他冷冷一哼,自言自语道:“看来,要想别的法子了,浪费我这么多好酒。”说完,拂袖离开。那些丫鬟也随即跟着他身后退了下去。
李庭宣出了门口,就对守在门口的人道:“看着他,等他酒醒了,立刻来禀报。”
待他走后,周海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一丝醉意,若不是事先偷偷喝下解酒的药丸,他此刻,还真的醒不过来了。
他偷眼看门口那两个守门的,腰间都挂着兵器,显然是李庭宣带来的侍卫。又侧耳倾听了一下,周遭并没有暗伏其他的人手,周海慢慢起身,放轻了呼吸和脚步,待到了门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断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另一人见状,只来得及拔出腰间的刀,却被周海一柄利刃,正正插在了咽喉处,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周海在刚才来时,早已看好了退路,此刻他施展出轻功,躲避开府中的守卫,很快就逃了出去,也怪李庭宣过于自负,低估了周海,没有多增派人手,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周海一路逃到了一片树林,才略微停下喘了口气,后面便传来噪杂的人声,周海心头一惊,没想到李庭宣的动作这么快,几乎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看了看后面,已经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了,来的人不少,如果被追上了,只怕全身而退的机会不大。
往身周看了看,他果断的飞身而起,藏身于茂密的枝叶间,又从树叶的缝隙里,密切的注意着树下的动静。
一群人很快追了上来,全都是一身黑衣,脚步轻盈,周海可以断定,这帮人的武功都十分高强。
他更是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到了周海藏身的树下,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一挥,一群人全部都停了下来,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四处看了看,道:“仔细搜,他一定还在这树林中,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