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的罪行一旦公布了,就没有活路,眼睁睁看着结发妻子死去或者被休弃,秦朗不忍心去看,可若是昧着良心,将这件事强行压下去,且不说还会东窗事发,他自己也会受着良心的折磨,横竖怎么做都是错,倒不如他一死了之,将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去算了。
“爹。”秦云依抚摸着父亲长着厚厚茧的手心道:“她们要的不止是母亲的命,还有我们的命啊,你知道么?”
秦朗浑身一震,然后抬眼望着女儿,只见女儿哭红的眼眶里透着一丝光亮,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他的心扉。
“爹,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怎能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胡乱信了?娘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晓得么?你若是就这样撒手而去,那些人岂会善罢甘休?指不定还得给娘添上罪名,到那个时候,我们姊弟几个,难道还能斗得过那些饿狼虎豹么?别忘了,族长还是生病之中,若是你在,他自然要病没,长老自然不敢对我们秦家如何。可若是你…”
说到这里,秦云依又哭起来,“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几个子女的,在这世上受苦受罪么?”
秦云依这番话,确实激起了秦朗求生的意志,一想到自己生死不明,已经有人要逼死自己的子女和妻子,如果他真的死了,后果是什么样,已经是不用想也知道了。
再想想秦云依的话,秦朗又觉得女儿说的十分在理,钱氏是何人?怎么可能会做下这等滔天祸事?
秦云依从钱氏的院子出来的时候,秦朗已经喝下了药,并吃了一点粥,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回到了屋子里,秦云依就把白巧唤来:“你出府一趟,找你哥哥去,要快点,若是有人问起什么,就说是买珍珠粉给小姐定惊,旁的话,一概不许多说。”说完,秦云依就打发白巧走了。
白巧一走,黄莺也进屋了,对秦云依道:“赵老太太是关着门跟老爷说话的,那些人都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只是说,常嬷嬷在屋子里呆了一会,然后就被赵老太太按贵客的等级招待着。萍姨娘那里,听粗使的丫鬟说,隐约听到香嬷嬷的声音,好像说着什么毒死老太太之类的,确切的话,也没有打听到。”
秦云依在听黄莺说话的时候,手里正端着官窑青花缠枝莲纹茶盅,一听到老太太,毒死这几个字眼的时候,她的茶盅就掉落到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黄莺见状,连忙扑上前查看秦云依的衫裙,秦云依轻轻隔开了黄莺的手,对黄莺道:“不碍事,你把这碎片扫一扫。”
黄莺听到秦云依的吩咐,立即小碎步跑了出去,秦云依弯腰拾起一块茶盅碎片,稍微一用力,就割伤了手心,那血顺着手心的纹路流了下来,异常的诡异。
她的双眸里露出一丝红色的光芒,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些年,她一直都不想多造杀孽,可惜的是人家偏偏不领她的情。
这样也好,反正在内宅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不用多少慈悲心肠。将滴滴鲜血装到瓶子里去,秦云依的眼里寒光乍现,这一次,她就算不逼死赵老太太,也要脱她一层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