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府上下,哪个不晓得,大小姐的规矩最大,也是最讲究体面的人,如今落到她手里,只怕不死也脱层皮。
于是她立即跪着告饶道:“是奴婢瞎了眼睛,莽莽撞撞的撞到主子,该打。”说着,小丫鬟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几个巴掌,声音脆亮,隔得老远都能听到。
秦云依的脸色顿时青了,她不过是随口问问,这个丫头居然就是这副反应,不就是打了她的脸子么?变相着说自己是个刻薄之人么?
这种名声要是真的传了出去,自己的亲事?一想到这里,秦云依就白了脸色,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她任由着那个丫鬟打自己的耳光,那丫头打了几下,就停手了,眼巴巴的望着秦云依,秦云依冷笑道:“怎么不继续打?我看你打的挺过瘾的。”
小丫鬟牵动自己受伤的嘴角道:“奴婢该死。”
该死?秦云依越发的淡漠了,这些人,一日不用点心机,就一日不舒服,真当自己是睁眼瞎么?
她道:“我不过是问你一句话,你就自己打了自己耳刮子,既然你喜欢打,那么你就继续打下去。怎么?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么?”
那个小丫鬟身子一颤,她本来想着借着几个耳刮子,免得一顿责罚,谁知道,小姐居然不消气,反倒是踩着板凳往上爬,她左右为难,再打下去,自己今天就别想出去见人。
秦云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其实,她对这个丫鬟,并没有什么苛责之处,原本以为她这样急匆匆的,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差事,或者一时不察撞上了自己,不管是什么情由,她也不会任意责罚一个小丫鬟。
毕竟,自己人也没有什么事情,何必揪着不放,可这丫鬟,居然给自己使出一招反客为主,那么,这里头就有文章了。
秦云依不是瞎子,她在这些殊死的宅斗之中,已经养成了一种敏锐的直觉,直觉告诉她,这个丫鬟大有问题。既然是有问题,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查不到问题,日后可能就埋下祸患,为自己引来烧身之祸。
于是,在秦云依紧迫盯人之下,那个丫鬟不情不愿的扬起手掌,又打了自己几下,这次,她打的既不够响亮,也不够大力,反倒是有几分敷衍的意思,与刚才那种狠劲相比,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秦云依冷冷睨了她一眼,对黄莺道:“你教教她。”既然要让自己做坏人,那么,自己就坏到底,看这些丫鬟婆子,还有谁敢往她的枪口上撞。
小丫鬟惊讶抬起头,见秦云依面露不虞,就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于是,她低声求饶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你错在哪里?”秦云依不愠不火问道,“说说,要是真说准了,我就放你一马。”
小丫鬟呆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撞了小姐,打了自己给小姐出气,这算什么错处?
秦云依的眼眸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黄莺见那个丫鬟着实可怜,就动了心思求情,“小姐,夫人那里,不能耽误太久了。”
秦云依听到黄莺这么一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小丫鬟道:“听到没有,要是你再说不出所以然来,这人,就得去夫人那里。”
小丫鬟听了,身子如筛糠子一样抖了抖。夫人,这个人比眼前的小姐更可怕,于是小丫鬟抹着眼泪磕头道:“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走路不看路,冲撞了小姐。”
秦云依闻言,怒火顿时添了三层,这是什么意思?指责自己做主子的,对人不够宽厚,还是怎么的?正要说话敲打一番,白巧却咦地一声。
秦云依转移视线,瞧了白巧一眼。白巧立马知道自己失了态,于是补救道:“小姐,你看看,那个丫鬟怀里的东西。”
秦云依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到小丫鬟身上,那个丫鬟听了白巧的话,立即掩住自己的胸前。可已经太迟了,黄莺一步抢上前去,将丫鬟怀里的东西夺了过来。
秦云依先是看到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一愣。
这个荷包,何其眼熟,她将荷包放在手里掂量了一番,才徐徐记起,前世的赵小棠,不就是绣了这么一个荷包给钱子贤定情么?自己后来不是在钱子贤那里瞧过一次么?
再世重生,居然还能见到旧物,倒也是一件稀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