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妍娘抹了抹眼泪,道:“其他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这个姐姐,我是知道几分的。你瞧,这袋银锭子,就是她借给我们的。等你考中了,再几倍还回去也就是了。”
何值叹口气,妻子怎么就不想想,若是考不中怎么办?自己参加了三次,三次都落榜,真的是没有什么信心再去折腾,就道:“我已经答应了族长,去当教书的先生。”
“你说什么?”钱妍娘怒了,“你忘了当初族长怎么侮辱你的?你娘是怎么说你的?如果你去做那个教书先生,这族人以后怎么看得起你,他们全当你...”
剩下的话,芸娘咽下去了,不想当面说出来,伤了夫君的颜面。
突然,女儿娣姐儿发出了一声欢呼。
“娘,你快来看啊!”娣姐儿欢喜道,“表姐给了我好多头面!”
何值和钱妍娘疾步迈过去,就看到匣子的最上头是摆着一些点心,而下面,却是一副副头面,虽说都是鎏金的头面,或者是一些绢花,不过比起自己扎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见女儿如此兴奋,芸娘越发的心酸。
何值的眼睛尖,瞧见了芸娘放在一旁的包裹,就道:“这个是哪里来的?”
钱妍娘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何值寻思了一下,再望了女儿的头面一眼,然后对着妻子道:“不是落下来的东西,只怕是你姐给你的。”
钱妍娘一惊,难道真的是姐姐故意给的。何值这时已经翻开了包裹,果然,里头全是崭新的衣衫,数一数,竟然是一家子的份例。
“这...”钱妍娘懵了,“我没有问姐姐拿这些东西,姐姐怎么就准备齐全了?”
何值深思了一下,道:“听说秦府这些年,资助了不少贫寒的书生读书。我寻思着,也是为日后做铺路。”
“就算是如此,那都是姐夫的意思。再说,寻常人,送了一点束修银子也就是,难道还送衣衫不成?”钱妍娘摸了摸这上好的针线,缓缓的说道:“姐姐有心了。”
“你姐姐是疼你。”何值也知道,单单是想铺路,也不一定要选自己,自己早就在书院里除了名。
秦朗资助的,也都是那些在书院有名的学子。自己论资格,还不一定攀得上。唯一的结论,就是钱氏爱惜自个儿的妹妹,借了一个名头送了衣衫过来,再想想这几年当掉的东西里头,就有不少是钱氏私底下给自己妹妹的东西。
何值羞愧道:“你姐姐本来寄望着我扬名立万,你好跟着沾光,结果,我却接连生病,屡考不中,误了科场,也连累你变卖了全部的嫁妆和体己的东西...”何值说不下去。
“爹,祖母听说娘回来了,带着大伯母往这里来了。”翔哥儿匆匆忙忙的跑进屋,神色焦急。
这话一出,钱妍娘和何值全身都是一僵,何值急忙对着女儿道:“快,把东西藏起来,莫要让你祖母看到了。对,点心留下,这几样东西,全部藏到后面的鸡舍里头去,快!”
母亲一旦瞧见了这些东西,就会想尽办法要了去。何值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头,渐渐把自己的母亲当成瘟神,家里稍微像样的东西,除去变卖的,就是被他的母亲以各种借口拿走。
翔哥儿和娣姐儿立即将衣服和头面塞到一个箩筐里,上面再铺上一层层厚厚的稻草,然后合力搬到屋外。而钱妍娘将银锭子塞到灶台下面的一个挖好的洞里,用砖头盖好,然后用稻草铺上。
刚刚藏好,何老太太和大媳妇就推门进来,何值正拿着一块糕点吃着,见母亲来了,就道:“娘,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