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依望着已经陷入了癫狂的文姨娘,不知道该是同情还是怨恨。
就是这么一个佛口蛇心的人,前世费尽心机,让钱家绝了后。也是这么一个人,在今世却得到了凄凉的下场。
“你们这些老货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贱人拖下去。还有你们这些丫鬟干什么吃的,全都是木头做的吗?姐儿在这里,你们也任那种下三滥的污言秽语的胡说一通吗?”秦朗冲了进来大声喊道。
他在半路上听到了一些动静,虽然还不详细,却足够让他知道了真相,入屋就见到这样的场面,秦朗压在心底的担忧和怒火交集在一起,瞬间爆发了。
“你们这些奴才,个个都是废物,关键的时候,一个都不顶用,今个儿起,每个人都扣半个月的月钱,再这样偷奸耍滑的,我全部发卖出去,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收拾?!”
等发泄了一通,秦朗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方才道:“今日这事,谁要是再提起半个字,一律杖刑。若有人传到外面,我立刻就提脚卖了你们,听到了没有?”
那些下人哪有见到秦朗如此凶狠的摸样,一个个的莫不点头说是。
等下人都走完了,秦朗指着秦云依道:“你一个闺阁千金,好端端的插手这种事情做什么?要是传了出去,秦家的颜面,你自己的名节,全部都毁于一旦。”
秦云依闻言,跪了下来,对着秦朗道:“女儿只有一个疑问,是名节重要,还是性命重要,是颜面重要,还是秦府的荣辱兴衰重要?”
“你——”秦朗颤抖着手,却说不出话来。
秦云依勇敢的抬起头,对着父亲道:“世人总是说,名节与颜面顶顶重要。可是一个人若没有了身家性命,那名节,那颜面,又是留给谁看,又是留给谁用?”
“胡闹!”秦朗怒道:“这话岂能乱说,名节与颜面,是立足之本,你一个孩子,不懂得就不要胡沁。”
秦云依低着头,不再说话。秦朗也缓了缓心绪,然后道:“你这些日子主持中馈,做的不错,可这不代表你就懂得大人之间的事情。这件事,爹会处理好的,你好好打理府中的事务就是了。”
“是!”秦云依答道,心里却不服气,为什么为了名节与颜面,可以置身家性命于不顾。
秦朗到了钱氏的屋里,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跟钱氏说了,末了,对着钱氏道:“我瞧着姐儿主持中馈,也不大合宜,不如,让其他姨娘分了这管家事宜,如何?”
钱氏望了一眼秦朗,然后道:“老爷想怎么做,妾身自然没有话说,不过,刚刚出了文姨娘的事情,再让那些姨娘沾手府中的中馈,只怕会添乱。”
秦朗想起了方姨娘管家时候的情况,顿时打消了念头,对着钱氏道:“姐儿那边,你也得严加管教,莫丢了秦府的名声。”
钱氏低声应是。等到秦朗要踏出房门的时候,钱氏突然道:“老爷也觉得姐儿说错了吗?”
秦朗讶异,回头望着钱氏。钱氏却依然浅笑盈盈道:“兴许姐儿不该说出来。可我却觉得,这话,真的没有错,若是没有性命,名节何存?颜面何在?这人啊,顶顶重要的,就是性命二字。”
“若不是了解你,还真的以为是你教唆姐儿说那些话的。”秦朗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突然有点伤感。
秦朗缓缓说道:“有些东西,心里清楚,可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姐儿日后要嫁的人家,都是高门大户,单单懂得主持中馈是没有用的,人情世故也是要精通,方是生存之道。夫人,你得用心点教才是。”
钱氏不再言语了,她知道秦朗说的是事实,姐儿嫁的人家,只会是高门大户。高门大户规矩多,下人也多。若不会察言观色,练达世情,日后要吃亏的地方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