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听得不可思议:“如此悖逆天伦之事,夜皇竟也能允许?”
夜离殇只是笑笑:“夜皇又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他素来不过问落樱苑的事,底下人自然也猖狂。说来,当初还真有人靠着这般剥夺神髓灵根走到了夜皇面前,甚至还成了他的大将军。”
至于这人被发现后会如何,那就是后来的事了。
夜离殇接着道:“那个时候的我们,没有觐见夜皇的资格,甚至连自己的小院都无法踏出,”
而他们唯一能够出去的机会……却是……
在夜族皇室,不仅夜皇不拿他们当儿子,就连在那些母族高贵的兄弟眼中,他们也不过只是供他们取乐的牲畜玩物……
“你知道吗?我的命其实是奶娘救的,有一次那些换神髓的人也盯上了我,他们拿出了很多食物,让我跟他们走,是奶娘站了出来,不仅严厉地骂了我一顿,还泼辣地将那些人都赶走了。
但奶娘此举也得罪了那些人,于是,有人向我的兄弟进言,要举办一次狩猎会,而狩猎场上的猎物,就是奶娘和我在内的一些兄弟……”
“我们都被赶到了狩猎场上,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直面死亡。嗖的一箭,一个兄弟就瞬间倒下……可那些人还在嫌如此不够有趣,于是,换成别的攻击方式,火箭,让人在慢火中被活活烧死……整整三个时辰,那人的惨叫呻吟一直没有停止;当然,也还有更轻松的,我记得有人当时一下就死了,全身化成了黑色的血水,可小落你知道吗?他当时的惨叫,我至今都还记得,时常会在梦里听见……还有……”
“别说了!”雪洛听不下去了。
夜离殇依言停下,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可这次才倒了小半杯,酒瓶便已经空了。
他晃了晃瓶子,将酒瓶丢在一边,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一瓶酒,给自己和雪洛都添上,才又开口:
“雪族三殿生来尊贵,光风霁月,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应该从未见过吧!今日一时兴起,竟拿此等低贱事污了雪殿之耳,实在不该。”
“夜兄又何必说此诛心之言,”雪洛将面前的酒尽饮而下,才放下杯子,看着夜离殇,认真道:“此等事,我确实亘古未闻。但我身为雪族王储,并不会被这些事吓到,我阻止你,只是想告诉你,不愿想起的事,不必刻意去回忆,那些痛苦的事,忘记,放下,才是对自己真正的解脱。”
夜离殇给自己倒酒的动作顿了顿,垂眸片刻,才又重新恢复自然,给雪洛也添了杯酒,道:“雪殿说的简单,可真要谈放下,又谈何容易。”
“可是只有放下,人才能有活路。”
这话很有深意,雪洛却没细说,只是与夜离殇对视着,几息后,才又问道:“后来呢?夜兄是如何活下来的?”
“后来啊,”夜离殇这次倒是没再给自己倒酒,只是神情恍惚,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