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雨幕下,一阵马蹄声传来,那走在最前方的单骑,终于来到了狭路前,目光所致,是被堵着的匈奴士兵。
即使有漫天大雨,依旧压不住那刺鼻的血腥味,冲入鼻尖,闻了让人作呕。
张重楼心中一沉,眼皮狂跳,一股悲意在心中横生。
他脚踩马匹站起身来,狠狠一踏,随着马匹一声凄惨的嘶吼,重重的砸在地上,张重楼的身形高高跃起。
目光穿过匈奴大军,他看见了两座尸山,一座堆砌甚高,一座要矮一些,两座尸山不停的渗出血水,形成一条血珀。
除了这两座尸山,他还看见了一道站在原地的身影,尽管隔着不近的距离,他依旧看出,那道身影已经没了生息。
这是一道怎样的身影?满身的伤痕,身虽死,却依旧吓得匈奴士兵不敢靠近。
“师兄!!”。张重楼喉结颤动颤动,两眼顿时化为血红,撕心裂肺的怒喝一声,雨幕被这一吼声震碎,如同惊雷声一样,传了很远很远。
落在地上后,张重楼胸口喘着粗气,咬紧牙关,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发疯了般朝着匈奴冲去。
还活着的匈奴士兵,听到这声音后,顿时心神一颤,连忙扭头向后看去。
雨幕下,他们看见一道疾驰的人影,速度要比任何骏马都快。
除了这道人影,更远的后方,他们在漫天雨幕下,渐渐看到了一杆杆鲜红的旗帜,在视线中越来越多。
大周的骑兵到了,这些匈奴士兵,眼神中透漏出惊恐的神色。
“完了……全都完了……”。单于王低声呢喃,回头看向那道屹立在原地的身影,面如死灰。
仅此一人,托住了他们一个多时辰。
鹤修云的溃散的瞳孔,隐约有了一丝神色。
他还提着最后一口真气尚未溃散。
“终于来了……”。
最后这口真气散去,鹤修云僵硬的嘴角,似乎多了一抹微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这一生,如同走马观花闪过脑海。
若是在五岁前,有人对那个小乞丐说。
以后你会是大周三元及第的状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大臣。
有一天还会当上大将军,手持虎符调兵遣将,南灭赵国,北伐匈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信。
回想自己这一生,活的何其精彩。
可在这一刻,鹤修云又觉得很不真实,如同大梦一场。
一眨眼,这场梦醒了。
这场梦唯一遗憾的一点,就是他对不起两个人。
鹤修云缓缓闭上眼睛,“嘭”的一声,身躯无力的倒下。
先生,再见
他浑身都是伤口,唯独心口没有受伤,因为那里有一封信。
这封信滑落了出来,原本雪白的信封,已经被鲜血染透,如同红色的布匹一样,上面的内容模糊不清。
“呼呼呼~~~”。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吹开冲天而降的雨水,这封信被风卷起,飞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最后落在了一道白发身影手中。
许安深深的看了眼模糊不清的信,轻吹一口气,这封信上面的血水脱落,本有些模糊不清的墨迹,回归了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