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琛觉得父母嘴里的自己陌生极了,因为那是父母自己。
他们觉得子女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不听话了,想造反了。
他们要的是在家庭这个小单位里的强者的地位,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宠物。
可姚琛并不想遵从这个潜意识的规则,
她想远离这种明争暗斗,
她想一把火烧了这血连着筋的孝之一字。
她歇斯底里地在心里呐喊,无助地抱住自己在深夜流泪。
在父和母不间断地随意进出房门的瞬间,僵直到无法言语。
房间的这道门,只是暂时的阻隔了一些窥伺的视线。
大多数情况下,它只是一道用来提醒里边人即将面临战斗状态的巴普洛夫的狗铃。
在不知道吹狗哨理论之前,姚琛一直无法控制自己。
母亲总能轻而易举地用几句话几个字眼,让姚琛疯狂尖叫。
没人理解姚琛在尖叫时的狰狞姿态,她深深地感觉到来自空气中的无形的枷锁。
她明明很用力的尖叫了,可还是好无力好愧疚。
任何动作任何举动,都能被挑出刺来。
提前坐到桌子上,也要被指责是不顾家里其他人,太自私。
明明这么多孩子,似乎只有姚琛是不好的,是坏的,是需要修剪的。
每天的指责成了家里的固定表演项目。
姚琛是那只白狗,父母是老板,其余的家人是观众。
吃多少口饭也要被管束,随时随地,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姚琛堵不住父母的嘴,
因为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为你好。
因为爱。
不知道别的人家庭是怎样的,
姚琛家里有一个小本本,记满了从小到大的花费在姚琛身上的金钱。
养活一个姚琛的费用是20w左右,这个数字是姚琛自己估算出来的。
因为一有矛盾,姚父就会怔着脸,你有钱吗?
你现在就给我拿出10w来,你什么时候挣到10w给爸爸花啊。
但是无所谓了,姚琛深知这只是他们转移自己对生活的无力,
通过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通过操纵别人的人生来换取一丁点可怜的掌控感。
不断的试探试探再试探,揣摩姚琛的一字一语,又试图用亲情舆论感化姚琛。
姚琛忍不住骂娘,骂完又觉得自己活该。
都是烂人,谁说谁呢?烂透了。
转念一想,可不就是吗?
姚父姚母也不欠姚琛的,养了孩子这么大,不应该收点回报吗?
情绪的和金钱的,这些姚琛都没做到,有什么资格骂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受害者呢?
姚琛本来觉得自己这个小厨娘的工作就很好了,
自己也健健康康的,也陪在父母身边养老,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姚父姚母觉得不满足,他们觉得姚琛总是不说实话,他们觉得姚琛都是假的。
他们偷偷抹眼泪,可是这些,姚琛早就经历过了,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对比宗门别的父母,姚琛已经过得很好了。
不应该再指责或者埋怨父母什么,
毕竟自己生到这世上来,
有一个健全的身体,一个智慧的头脑,一双能创造的手,一双看见世界的眼睛,一张能表达自己的嘴,
应该满足了不是吗?
姚琛更多想要的,是父母和自己都是独立的个体。
允许自己让父母受伤害而不内疚,因为这是父母自己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来想通。
一个成人,是能够承担住痛苦的,并不会因为姚琛的一句顶嘴,一句不顺从就丢了性命。
伤心吗?会死吗?痛苦吗?会死吗?
既然不会,还活着,那就得成长,
就得学会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而不是一味地索取他人的价值。
天大的事情,时间会证明一切。
因为姚琛的初心没有变,她一直等着,等着父母成长。
他们得自己长大。
而姚琛自己,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姚琛的脚步。
任何胆敢阻拦的,必定斩于马下!
可是姚琛惊觉变成恶龙者了。
姚琛要的不是钱,姚琛要的仅仅是一句支持一句鼓励的话,哪怕那是假的。
这家伙是不是太过中二了一点。
别担心,正常,发发疯就好了。
所以,姚琛选择到别的宗门去进修。
姚琛之前检查过自身的资质。虽然身体纤弱,但是武力值并不低。
姚琛准备跑路到别的武修宗门。
必须先摆脱现在的苦力工身份,有自己独立的本钱。
通过修炼,得到一个能平起平坐的、至少也应该是可以说得上话的机会。
能参与到后期打怪升级的过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天天的等待死期。
姚父姚母那里,自己已经在枕头下写明了自己的意向,想必姚母收拾屋子的时候就能看见。
至于被监视的Mumu,也不用太过担心。
这家伙是有点子逃跑技能在身上的,而且它总能找到自己。
姚琛现在只能先顾自己,其他的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姚琛借口上茅房,屎遁,逃出岱启宗门。
在察觉到周围窥伺的目光终于远离后,姚琛借口拉肚子去了茅房。
再三确认周围没人后,她爬上后院的树,翻墙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