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陌生的呼唤叫停了姜钦的动作，他缓缓抬起头，视线透过面盆上面的镜子，看到了正站在他身后的姜伊萝。
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熟悉而又陌生，那双琥珀般的明亮眼眸正在注视着他，让姜钦蓦然之间还有些紧张。
她在叫自己哥哥。
姜钦脸颊有些发红，他低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姜伊萝脸上笑意更甚了，她双臂挽在胸前，没骨头一样倚在门框处。
“你不是姜铎，你是谁？”
姜钦接水洗脸的动作瞬间僵了，他关上了水龙头，一点点直起了腰。
兄妹俩仍然通过那面镜子对视，姜钦执着地背对着姜伊萝。
“你怎么知道的？”
姜钦觉得不可思议，从他进来，到喝下那杯酒，再到来这里漱口，最多不超过十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姜伊萝怎么看出他不是姜铎的？
姜伊萝甚至像是看穿了姜钦心中的疑惑，她伸手，在半空之中点了点。
“痣。”
“姜铎的痣在右眉眉尾，而你的痣在左眼眼尾。”
姜铎姜钦长得实在太像，就算是老头子也没办法一眼分辨出他们俩来。
直到有一次，老头子发现他俩脸上各有一颗痣，位置不一样，这才终于解决了这个千古难题。
老头找到这个细节用了好几年的时间，但是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妹妹，竟然能够在十分钟之内发现这一点，姜钦不知道是该为她的观察力鼓掌，还是该为这次换人游戏失败而惋惜。
不，或许不是十分钟。
姜钦忽然想起在餐桌上他们对视时，姜伊萝那一点点扩大的笑容。
她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
“让我来猜一猜……”姜伊萝用手指戳了戳下巴，作思考状。“你应该是姜铎的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吧，你们自以为这个小把戏天衣无缝，所以甚至敢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里表演。很可惜，今天的表演有点拙劣了。”
姜钦双手撑着洗手池，他的脖子，他的脸都在一点点地发红发烫，他甩甩头，试图保持清醒，他不想在妹妹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姜伊萝察觉出他的异样，朝着里面走近了两步。
“喂，你怎么了？”
她不知道姜钦的名字，只能以喂代替。
酒精过敏的姜钦只觉得头晕目眩，世界仿佛都在旋转，他呼吸加重，连视线都变得浑浊。
看来刚才的漱口没有用，酒精还是开始发挥作用了。
姜钦下意识想跑，身体才刚刚转过来，就因为失去了平衡感而朝着地下摔去。
要不是姜伊萝眼疾手快接住了他，他脑袋估计都得磕到洗手池上。
“喂，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伊萝此刻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都准备叫人打120了。
姜钦用手拍了拍自己胸前的口袋，过敏药就放在那里，他性格比姜铎稳重，身上常年备着药，就是怕这样的意外事件。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看到了越来越模糊的姜伊萝。
第一次见面就晕倒在妹妹怀里，应该，不算太丢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