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媚受不了他这个黏人的态度，踢了踢桌腿拧眉呵斥：“滚下去。”
完颜聿从善如流地下了地，往前迈了一步站定，身子几乎贴着她：“好，阿聿滚下来了。”
萧清媚抬手推他，一下没推动，心中有些恼意，灌了些内力朝他胸前送去。
他灵巧地闪身躲过，蓝灰色瞳仁中闪过一丝落寞，这才乖乖与她保持了些距离：“姐姐头一次主动来信约阿聿，阿聿实在太高兴了，你别生气。”
萧清媚叹口气，不想与他纠缠这个问题，谈及正事：“八年前你与肃儿之约，没忘吧？”
“自然没忘。”完颜聿脸上浮上一丝淡淡地嘲讽，笑道：“他耗了八年时间才来找我，换做是我，可用不了八年。”
萧清媚冷嗤：“你自然用不了八年，你最多两年，连朝代都能更迭了。”
完颜聿笑，两颗泛着冷意的虎牙抵住下唇，有种说不出的乖张恣意：“如此不好吗姐姐？”
“啪！”萧清媚抬手便扇了他一巴掌，面色很冷，声音更冷：“为着你的一己私欲，将无数无辜的黎民百姓全部拖进战争苦海吗？完颜聿，我教过你的，全都进狗肚子里了吗？”
完颜聿脑袋被打偏了过去，他眸中带着潮意，颇有些无助地看向萧清媚，片刻后将头垂了下去，那双明亮的蓝灰色瞳孔也微敛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下，透不出一丝光。
这样的他看起来单纯又无害，干净地仿佛坠入凡间的佛子，可萧清媚知道，这样一副纯净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对生命极其冷漠的心。
北羌人茹毛饮血，大都身材壮硕高大，一切行为皆发自本能，对生命不存丝毫敬畏之心。
北羌皇室尤是如此，身为北羌现任大王立下的唯一储君的完颜聿亦是。
“肃儿之所以会耗费八年之久，是因为他谨记我们萧家的使命，绝不做反臣，绝不做佞臣，绝不置无辜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他谨记使命，一步步无丝毫行差踏错，亦未伤及任何无辜性命。”
“你不必将自己与肃儿相比，你连他万一都比之不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完颜聿揉了一把脸，低眉顺眼道一句：“阿聿知错。”
又上前两步去扯她的手，察觉到她没躲，屈指在她手心讨好地挠了挠：“姐姐好狠的心，我比你那放心尖上疼的侄儿还小一岁，你就知道心疼他，怎不心疼心疼我。”
他方才乖顺的模样让她心软了半分，便被她抓住了手，如今听得这话，萧清媚脸上红霞乍起，用力抽开手。
当初在沙暴中，她就是被他这样一副无邪的模样欺骗，一时心软将彼时才十岁的他救了，哪成想当时纯洁无害的小羔羊，日后会长成满口獠牙的大灰狼，还摇身一变，成了北羌敌国的小皇子。
早知她会是这反应，完颜聿逆着她的力道用了个巧劲，便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从背后紧紧拥着她。
他将脑袋搁到她的肩膀上，轻蹭了蹭，软着嗓子低声道：“别推开我了，我不会松手的，而且，我手上有伤。”
萧清媚动作一顿，垂眸看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右小臂处的玄色外衫上，的确有一片颜色偏深的部分。
细嗅之下，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萧清媚不动了，放任自己沉溺在青年特有的气息中，默了半晌。
完颜聿的手安分地箍在她的腰间，垂眸在她颈间发间轻吻，不住呢喃：“清媚，我好想你。”
“你知道的，我一定得娶你，一定要娶你。但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
说到后面，他眼眶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潮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