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期小报刊发后,汴梁城里的各个阶层,对东平府梁山匪患展开了大量的讨论。
《神霄仙报》把梁山那伙腌臜泼皮们干的事渲染极为可憎,比如在阳谷县内强抢良家,帮着梁山泊周围各地的一些乡绅豪强欺压百姓,甚至打家劫舍,杀人抢财……
这些内容,引起了汴梁城底层百姓的愤慨,大多数日收百文钱的人都觉得这伙贼人罪不容诛,十恶不赦!
每到饭点,酒楼茶肆里都在讨论着朝廷这次派兵围剿,真的是大快人心,大宋威武!
当然还有一些人不是这么想的,比如太学院里的学生们。
“问事得求根!”
“说的对,梁山那伙贼人虽然死不足惜,但是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
几个太学院的学生在清风楼里小聚。
“我觉得引起梁山的匪患的,还是东平府官吏的问题,我听人说,宋江这伙人原本家境不错,只是东平府突然强征税收,这才逼反了他们!”
“对对对,我也这么听说了。”
“我觉得两位还是浅了,浅了……”
一个身穿麻布青衫,喝的有些晕乎乎的学子笑着摆摆手:“东平府强征税收,还不是最大的根源!”
“哦,陈兄以为如何?”
被称作陈兄的太学院学子,名叫陈东,是整个太学院里年纪最大的,可以算是老留级生了,跟他同窗的,好多都已经从太学院选调入了朝堂,有些在汴梁任职,有些在地方任职。
至于他,由于人太刚,嘴太毒,天天拿着蔡京、童贯等人骂骂咧咧,每次中书省从太学院选调官员时,他都是不合格的那一个。
陈东起初还有些心有不忿,但是这几年,他算是直接躺平了,反正就在太学院里待着,挺好!
“那你们说,东平府强征税收,是谁的意思?钱又落到了谁的腰包?”
其余两名太学生一听,思忖片刻,恍然大悟:“朝廷?”
陈东点点头:“还不是因为蔡京等人,横征暴敛,给官家敛财,东平府那些官员为了政绩,当然要强征税收了!”
话音刚落,清风楼里另一桌的一名糙汉,就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你们太学院里的这些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东一回头,看那名糙汉也似喝了不少酒:“兄台此话何意?”
那糙汉冷哼一声:“我们这些没读过多少书的人都知道,要忠君爱国,怎能在酒楼茶肆这等地方说朝廷和官家的不是?”
三名太学院学生一愣,他们明明是在就事论事,想要找出梁山匪患的根本原因,将来也可以向朝廷建议,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避免这些事情再次发生,怎么到了这糙汉口中,就是他们在说朝廷与官家的不是了?
糙汉又道:“还说没有,那你们说蔡相公横征暴敛?你们都眼瞎吗?”
糙汉指了指清风楼外:“蔡相公建居养院、济世坊、漏泽园……我们老百姓看病不花钱,养老不花钱,死了还有墓地,你们都看不到,瞎了吗?谁要再说蔡相公的不是,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陈东苦笑:“这些能花多少钱,蔡京卖官鬻爵,把持朝政赚了多少钱?”
“管我们屁事,人家赚人家的钱,只要对我们百姓好!”
“国不好,百姓岂能好?”
“哪里不好了,小报上说了,辽国辽东路闹饥荒,死了十几万人,你觉得辽国好,你就滚去辽国啊!”
陈东觉得,根本辩不过,于是选择闭嘴,扭过头去与另外几个太学生闲聊了起来,但是这糙汉气不过,突然大声嚷嚷起来:“这几个人,是辽国奸细!快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