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香，让他们都给我起来。”宋夏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不自觉加重，“谁再跪着，就跪到院子里去。”
宜香算是宋夏晴的贴身大丫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知道自家主子自那日落水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更不再为难下人。
她率先站起来，又安慰几句，其他众人这才惊疑不定的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小孩撅着嘴，还委屈的摸摸红肿的额头，眼泪晃了下来，挂在脸上。
“这小孩哪来的？”宋夏晴问道。
那被问到的丫鬟瑟瑟发抖，“禀、禀王妃，这是厨房王妈妈的小孙子，她、她媳妇最近害了急病，她就把孙子带在身旁。我在厨房和他玩了一会儿，没、没想到他偷偷跟到了大厅，还、还冲撞了贵人。”
这丫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细胳膊细腿。在现代社会，估计还是个小学生。
一旁刚才打人的婆子弓着腰，斥责，“胆大包天，过后自己领罚去。”随后又朝着宋夏晴跪下来，请罪，“都怪老奴管理无方，王妃要责罚，老奴绝无二言。”
这婆子大约五十来岁，对那丫鬟下手很重，可她这行为，也明显是在护着她。按照原主的性格，这丫鬟大概率会没命。
宋夏晴看着这一屋子的老老少少，只觉得头疼。
“孙嬷嬷，咱这院里，以后别动不动就上手。我现在也想通了，既然嫁到王府，就好好的做九王妃。之前那些个龃龉，也在这里和大家道个歉，后面还有很多事，要烦请诸位多费心。”
宋夏晴索性把想说的话都说了，知道这些话对古代所谓的“主子”来说，很不得体，万没有主子向奴才们请罪的道理，可她实在憋得难受。
说完，也不管这屋子里的人如何看，她指了指那被扇了两巴掌，脸肿的老高的丫鬟，吩咐道，“宜香，带着她去把那肿起来的脸涂点药，要不然明天都没法见人。”
宜香领命。
一旁哭唧唧眼中还含着泪的小男孩，忘记了哭，因为那需要仰视才能看到，穿着华丽服饰的人，蹲在他的身旁，脸上带着好看的笑，温柔地超他伸出手，“我带你去找奶奶好吗？”
小男孩被她好看的笑容惊呆了，愣愣地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放在了那柔软白皙的手掌之上。
宋夏晴没管身后压着声音的讨论，只牵着小孩小小的手掌，一步步朝着后院走去。
冬日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她的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暖意，院落里的寒梅散发着冷冽的清香。
宋夏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好，无论如何，日升月落，亘古不变。
***
王府书房中，九王爷翻书的手指突然停下，“她真的如此说？”
一旁的婆子垂首站立，恭谨回答，“禀王爷，老奴不敢欺瞒。”
这婆子正是之前在宋夏晴院子里的孙嬷嬷。
“这几日，大家都说，都说……”孙婆婆有些踌躇，在斟酌用词。
“都说什么？”九王爷眉眼轻抬，闲闲的翻过一页书，但眸中满是冷意。
垂手而立的人不敢隐瞒，“都说真正的九王妃已经被枉死的冤魂索命，现在，现在的不过是附在她身上的孤魂野鬼。”
“无稽之谈。”男人将手中的书啪的放在桌上。
孙嬷嬷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九王爷嘴角掀起讥笑，“冤魂索命也好，孤魂野鬼附身也罢，只要这副躯壳在，我和她，还就得感谢圣上赐的一段好姻缘。”
他的言语中满是不屑。
旁边的人低头垂眸，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