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这句话,那人像影子一样消失了。
过了很久,张涛才回过神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眼光落在桌上的那封信上,他像是突然被烫到了。
随即点燃火折子烧了那叠信。
这事自己一向做得隐秘,居然还是被人知道得这么清楚。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张涛越想越怕,背脊一阵发凉。
但他毕竟沉浮宦海多年,很快也就平静了下来。
除掉杨学文!
对方很知道他的心思。
他有些犯难,孙不坏这个人,他本来还留着有别的用处。
看来,这次不得不用了。
张涛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名字,折好放进一个信封,又用火漆封了口。
这才叫府里的管家进来。
“你拿着这个,去找一趟刑部司的孙不坏,别让人发现!”
管家跟了张涛快二十年了,知道他的脾气。
什么也没问就出去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孙不坏就敲响了张涛书房的门。
他一身黑色夜行衣,显然是偷偷进来的。
“张相,有事您随便叫个人吩咐下官,何必劳动管家送信呢!”
张涛呵呵一笑:“你的上一任怎么死的,我可以不追究。
不过,一命抵一命,我送你一条命,你也要还我一条命。”
“张相是想要杨学文的命?”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既然知道了,你回去安排吧,明天我要听到杨学文的死讯。”
孙不坏面露难色:“张相,杨学文是靖王殿下保的人。
若他有什么不测,靖王怕是会要了卑职的脑袋。”
张涛冷冷道:“可你不按本相说的做,一样会掉脑袋。”
见孙不坏站着没动,张涛走过去低声道:“孙不坏,不用你动刑。
杨学文是个读书人,给他下点儿药,吊起来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对你来说不难吧?”
“一个饱读圣贤书的状元郎手上出了人命,心生愧疚继而畏罪自杀是最好理解的。
只要你做得漂亮,没人会怀疑!”
孙不坏思忖了半天,应了一声去了。
刑部大牢。
因为有赵瞻的安排,杨学文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干净的牢房。
“孙主事!”
孙不坏虽然只是一名主事,但员外郎一职已经空缺有些时日了,他升任员外郎也是迟早的事。
故而刑部司的同僚对他都十分恭敬,狱卒们更是对他十分礼遇。
两个看守的狱卒见孙不坏过来,都站起来恭敬地站到了一边。
“那位”,他下巴往杨学文牢房的位置伸了伸,“情况还好吧?”
一个狱卒也知道杨学文的身份,讨好道:“好,进来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读了起来。
奶奶的,真不愧是状元郎,在牢里也不耽误人家读书。”
他说话粗鲁惯了,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笑了。
“孙主事,您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孙不坏把手里的一个食盒放到桌上,道:“我也是替人跑腿,这不,这是外面送进来的。”
两人道:“不敢劳您大驾,我们这就给他送进去。”
于是一个拿钥匙,一个拎着食盒往牢房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