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沈昭还在讷时,苏砚似意犹未尽,轻微啧了声,又落笔在纸的角落写下两个字……
昭砚!
他写的是昭砚,而不是砚昭!
风又大了些,把纸吹得险些脱离镇尺,苏砚又把它抚平,这才落笔于台,松了手。
手背仍残留苏砚的体温,沈昭侧头看他,但见苏砚瞩目在纸上,漆黑的眼珠子没有算计只有单纯的兴致勃勃,“极好极好!”他同时不忘自夸。
沈昭转过头,视线也落在纸上黑白中,她不禁笑了,“的确极好,我甚欢喜。”
倏尔,沈昭身子一轻,慌乱间她手臂缠上苏砚的后颈。不明所以苏砚缘何抱她,“苏砚,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苏砚邪邪一笑,便抱着她信步而去,穿过长长水榭时,她捶打他胸膛,“大白天的,苏砚,你害不害臊?”
苏砚却走得更快了,他笑着朗声说:“阿昭,接下来的两个月我要和你,日日夜夜,都要双休!”
沈昭登时脸热,她踢腿骂道:“你个色胚,你不要脸我要了!鎏镜还在这里,你就不能小点声?”
“男女欢好乃天经地义,更何况你我两情相悦,尽情享受就是,何必在意那只狐狸?”
沈昭闻言,更怒了,“苏砚,你个不要脸的下流坏种,两个月……还日日夜夜,你不怕把你搞死么?你不要命我还要命了!”
“阿昭,我记得咱们两个欢好时,情至深处……不要命的那个是你吧?”
“苏砚!你滚!你放下我!”
“不放就是不放!”
“苏砚,你信不信出去之后我和你绝交?”
“不信!阿昭,你这般闹腾,可是我把你伺候的不够舒服?”
“你住嘴!苏砚!”
“双休!阿昭,我们何尝不是在共同修炼!”
“滚!”
……
天地玄黄,大漠苍茫。早不知尘寰生灵归何处,空有暗黄浮雾,是那鸿蒙初开之际万灵未化之相。
昆山之巅,早无天下孤色摘星处,徒有料峭寒风裹挟黄沙来,落在沈昭殷红翩飞的衣裙上。
世界在此刻悼念哀嚎,作那风声不绝于耳。可除却这般嘶吼外,所有一切只可用死寂来形容,死寂到一种空无的境界,让人烦闷,叫人窒息!
站在这圣洁神秘的昆山之上,视野才清明些许,但见密密麻麻排兵布阵般高大的人形石像排列开去,在偌大的昆山之巅不见尽头。
三人一路无话,直至沈昭走到一座石像前,她仰而望之,这石像是一女子,结印执剑做那飞天之状。石蜡枯黄,却仍能辨认出女子五官精巧,眉眼狭长,媚气横生。
鎏镜沉沉出声,看着那石像,“当初就是因为我发现了主人的石像,才触发了来这里的禁制。”
沈昭望着石像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本以为过往种种困惑会在这里得到答案,可事实却是,困扰在她心头的疑惑竟是越来越多了。
没心思为这里数不清鲜活的生命悼念了,她只想知道,她和苏砚在五万年前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这昆山之巅有她的石像,就说明那个时候的她是参加了众生宴的……
不由得,沈昭摇头咽气,“是啊,我们可以出去了。”望着昏黄的天色,她苦笑又释怀,本就虚无何须神伤?待出去之后,柳绿花红,人间烟火,照旧是鲜活的世界。这里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做了一场不美妙的梦罢了。
忽见在前边黄雾深处,飘来点点黑金光点,很快便飘了过来,萦绕沈昭身侧。轻轻缓缓又踌躇犹豫,似在乞求?
沈昭伸手触上黑金光点,顷刻间凌冽的寒霜剑气自她成阵,本就清冷的眼眸里印上霜雪印记,尽显冰冷无情。
觑着绕她而飞的黑金光芒,沈昭心梗塞,她竟是很难说什么话来了 !
沉默良久,此间只有寒光潋潋。
还是鎏镜等不及了,问:“主人主人,你看出什么来了?”
沈昭收了阵法,眸中印记缓缓散去,这才将她这个人有了一丝感情,她低低的:“是这神族万千生灵不屈的意志……,死而求生,居诸不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能目睹这般奇景。”
倏尔,一直沉默的苏砚开口,“阿昭,救救他们吧!”
沈昭一讷,今日的苏砚这是怎么了?一路沉默寡言不说,一说就是这么煽情的话,竟也跟这黑金光芒一般,带着乞求!
沈昭道:“我该怎么救他们?”
苏砚盯着黑金光芒,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阿昭,用你本来的寒霜剑气,舍你一念心魂,给它设一道禁制。”
“禁制?”沈昭纳闷,“什么意思?”
苏砚道:“它乃神族生灵最后的意识,弱比残魂,只有你设禁制困住它,它才不会消散。”
瞬间,沈昭便明白了苏砚的意思,她结印成阵,磅礴的寒霜剑气成阵困住那黑金光芒,许是寒气太烈,竟划破腰间的灵囊,赶巧又是装逍遥快活粉的那个,逍遥快活粉还未化成彩光狐狸,便被那阵法强行镇压了去。
鎏镜不禁笑道:“得了,这残灵吸了我的逍遥快活粉,就算能挨到大地重新复苏的时候,拿定是个色鬼无疑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乐死狐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