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思欣慰,抬手想拍拍沈昭的肩膀,只是悬在了空中,李士思朗然一笑,道:“手上沾了土,还未洗掉了!”
“你一直坚持的事有结果吗?”
李士思抬眼看向远处劳作的人们,“这就是收获。我少时便立志为万民开创一片太平盛世!”
此时此刻,李士思眸子里尽是满足。
沈昭躬身行礼,道:“师叔乃大义者,是我狭隘了!如今心事已了,沈昭在此辞别师叔!”
沈昭起身看了眼李士思,转身便离开。
阡陌之上,风夹带着浓浓的土味,熏得沈昭湿了眼眶。
当年李士思拿走天心鉴,还与父亲闹得很不愉快。
沈昭记得她问过沈平晏,“师叔拿走天心鉴,阿爹是不是不开心啊?”
沈平晏俯身,捏了捏沈昭的脸颊,笑着解释道:“天心鉴不过一个法器罢了,他想拿便拿走!”
“那爹爹为何与师叔吵了起来?”
沈平晏微微叹气,“你师叔啊!是为了爹爹好!”
“那爹爹为何还会生师叔的气?”
“你师叔劝我入世归入仙门,可是爹爹不愿!”沈平晏清冷的仙气世间少有,好似他便是在人间历劫的仙人。
沈昭她眨巴着大眼睛,“爹爹为何不愿?”
沈平晏抱起沈昭,往隐玄山走去,他淡然地说道:“爹爹不喜欢罢了!世俗人心太过复杂,爹爹呀,就想陪着小烟岚慢慢长大!”
“可是等我长大,爹爹就变老了?”沈昭怀抱着沈平晏的脖子,天真的面貌洁净无瑕。
田间的人已经被拉的越来越远,记忆里故人的容颜愈发模糊。
沈昭离开了这片阡陌,随着泪水的滑落,那偏激的怨念也隐入田土。
人人都道仙风道骨今谁有?然仙风易得道骨难成,沈昭觉得,沈平晏一身清冷的仙气,却隐世不出。李士思虽少了些仙风,却有道骨。
真正的大道之人,从来都不是隐世而居不问世事者,唯有那些以身入世,心怀大道,并为此矢志不渝者才是道者。李士思就是这样的人,仙风被道骨的光芒遮盖,有正天下的道骨,有传承万世的道心!
太阳西沉,月色当头。长安城依旧人潮喧闹,沈昭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却瞥见钟楼之上站着一个人。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那道人影已经很小了。
沈昭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高楼楼顶。钟楼很高,苏砚再次嵌在银月里,一手握着浮月剑,一手负在身后。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蟾光入眸,寒光浅渡,沈昭凝望着苏砚,月色种进她绝媚的眸子里,从此便生了根。
苏砚身形一越,向沈昭这边飞掠而来。他来到楼顶,走路时压的瓦片咯吱响。
如清风袭面,沈昭只觉着养眼极了。
苏砚却很麻利地躺下,翘着腿,看着沈昭,打趣道:“你这样站着,我与你说起话来会很累!”
沈昭哑然,随着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