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掌心一翻，是一株翠绿的藤蔓。
祁夜喃喃：“夜幽藤？噬情花的解药？”
尽管他对她做了如此多恶劣的事，她仍愿意将噬情花的解药给他？
祁夜有些不敢相信。
温暖眼眸一转，早已察觉到祁夜的表情变化，她微微一笑：“是万妖谷，你母亲寝殿院中的那株，可认得出？”
祁夜愣住，他母亲院中那株？怎么会？
这夜幽藤是温暖从紫月那讨来的，怎么可能就是母亲院中那株。
虽然之前他就知道鬼界有夜幽藤，且是世间唯一一株，但他并不惊讶。
他知道自己父亲为巩固妖族地位，会跟鬼界有联系，还以为这夜幽藤亦是父亲进献给鬼界的。
如今经温暖一说，他细细看了，确实是母亲庭院那株。
结合温暖之前说的，幼时那人？
难道是地牢里的“颜沁雪”？
如果是幻形后的温暖，确实一切都说得通了，颜沁雪支支吾吾从未正面回答过他。
而温暖一开始到鬼界，紫月便是以为她是去取夜幽藤的，只不过那时候温暖显然并没有这些记忆；还有在剥皮妖洞穴，温暖执着要拿夜幽藤。那时她显然是有这些记忆的。
唯一的解释，兴许就是浮生镜。
是蓬莱出现的浮生镜。
祁夜呼吸有些急促，渐渐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事实，也就是说，蓬莱秘境，她那么拼命地去拯救幼时的他，又不顾生死找女娲石，皆是为了他。
而他，却在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杀了她？
“师尊.....那时候，真的是你？”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颤抖道：“我逃出万妖谷被修士所抓，亦是你在帮我？”
原来，这一世，她对他做的，比他知道的更多，她对他的真心远远超越自己所想象的。
只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未曾发现。
温暖细细观察着他俊美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似乎很满意，她轻轻笑了，语调缓慢而坚定：
“我真后悔。”
这一句话彻底击碎祁夜对温暖还能原谅他怜悯他的所有幻想。
她一步步引他记起幼时那段回忆，引他串起前因后果，待他彻底弄清真相，她再用一个“后悔”来让他所有幻想落空。
祁夜胸口一滞，本是期待的眸子逐步失去光彩，他乞求地看着温暖，不住地摇头，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他的所有恶行，早就想坦白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日竟是全盘托出，尽管已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仍旧奢求，他说出所有，亦能得到温暖的一丝心软和怜悯。
或是看在他已受过诛妖阵之刑，侥幸留下残躯，而饶恕他？
亦或是告诉她，他的灵妖内丹救了她？
可笑，是他杀了她，再来邀功？
他如何说得出口？
在他渴求的目光中，温暖面色越发冰冷：
“如你所恨，我亦有所悔。我后悔回到你七岁那年，后悔为你寻找夜幽藤，后悔允许你能拔出惊鸿剑，更后悔，遇见你！”
她指尖用力，夜幽藤在她掌心化为齑粉：“我不欠你的，现在的你，亦配不上我曾经的真心。”
温暖一扬手，随风散去，这世间再无噬情花解药。
“师尊.....”他伸手去抓虚无，仿佛抓到化为齑粉的夜幽藤，就能重新得到她的真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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