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何况，大限也将至，大概是几千年后，几百年后，亦或是几十年后。
“主人，主人，快救我啊！”
小姑娘的声音，像是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风一吹，叮当作响，清甜得像是炎炎夏日的冰镇西瓜。
心颤了一瞬。
时晏无奈，唇角勾起的弧度连自己都没发现。
他最终还是屈服了。
这鱼儿声音软糯，若是煲鱼头汤？
实在怪可惜的。
虽然这鱼废物了些，没成蛟龙也没成应龙，成了个没什么用的女娃娃。
但是，大不了，他好好教她，修个千八百年，总能化龙的吧？
这五个铜板，肯定能赢回来。
思绪流动，刹那间，天地变色。
一声龙吟自天际传来，带着灼热的火光，那火光聚成龙的形状，蜿蜒而来，掀起热浪。
是龙吟枪的龙息。
眨眼间，时晏已然手持长枪，衣袍在火光中猎猎飞扬，飒爽英姿，如同战场厮杀的少年将领。
他闪现至在阴魔面前，俯瞰着他，神情淡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阴魔被龙息热浪灼烧，颇为不适，将卡在嘴里的小鱼剔了出来，扔抹布一样丢到一边。
时晏随手结了个小结界，扔了过去，将那条鱼罩在里面。
因为考虑到她属水，防着他被火光灼伤，结界里水汽充足，小家伙在结界里乐呵呵地玩起了水。
时晏见这鱼如此憨态，捏了捏额角，狠心塞。
不过他对面的阴魔更心塞，他将那吃人的兽头变成了正常的脸，自是修眉俊目，先前那模样只是为了吃鱼。
阴魔一人攻上九重天，理论上应该是现任女战神应战，怎么女战神没出来，出来了前好几任的老战神？
他不禁还是心虚，何德何能？
虽然这老战神青丝如瀑，眉眼如画，风华绝代，容颜不过二十五六的年轻模样，但是他依旧感受到了这位老战神身上几万年的神息。
他想见她，她不出现。
哪怕下战书，她亦不来。
他以为攻上九重天，她总会出现。
他错了。
也是，他是阴魔，是祸害人间，是四界败类，他怎么配。
怎配见如此圣洁的她？
这一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阴魔本就不是万年老战神的对手。
他败倒在龙吟枪下时，浑身是血，竟是一声不吭，待到以为时晏要取他性命时，他才软下来，只求时晏能让他见女战神最后一眼。
时晏没理会，女战神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生平第一次求人，便是求他替她出战。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但却清楚，若是女战神想见他，自是早就来了，也不会迟迟未露面。
不过时晏终究是没有杀生的兴趣，他双手染过太多鲜血，闲下来的这些年，连枪都没怎么碰过，更不想在刚化形的小红鱼面前杀生。
她还小，万一被吓到了呢。
于是，他留了阴魔一命，将他封印了，并把他交给女战神自行处理。
这面的事刚了掉。
那条小红鱼赤着脚连滚带爬跑过来，灰头土脸，笑容却十分灿烂，对时晏来说，倒是比九重天的绚烂霞光更是新奇。
从没有人，走向他，是用跑的。
像是死寂湖面起了一阵风，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所有平静，荡起一圈又一圈停不下的涟漪。
“主人！主人！呜呜呜呜，小鱼儿真是要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