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时间,慕家出了两件大事。
慕国栋中风的事情传出去后,大家果然没去计较他教女无方的错,只觉得这是个可怜的父亲。
只是,没人知道,这位可怜的父亲,以后到底要受多少非人的折磨。
医生井井有条地将慕国栋抬走,宾客也没有留着的必要,慕枝言笑着将人们都送出去。
人群散去后,原本热闹的慕家一下子安静下来,寂静无声,像极了人匆匆忙忙又归于尘土的一生。
慕家被吞占多年,好多设施和建筑都换了样,主楼前的树也比幼年的照片里高了许多。
慕枝言她爬上主楼天台,仰头望着已经有星星的夜空,眼眶莹润,“爸爸妈妈,有点想你们了。”
她很没用,两世才能手刃仇人。
许是喝过酒,她脑子有些晃荡,脑子里都是些不好的回忆。
忽然注意到什么,她回头,施砚凉站在灯光底下,柔光打在他脸上,像个不动的神明。
慕枝言有些慌乱,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睛湿润润的,鼻尖泛红,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施砚凉便朝她走来,他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恭喜念念。”
“所以你压根就没走是吗?”慕枝言抬眸看他,将眼泪擦干,“你一直在慕家?”
施砚凉没反驳,那就是了。
“可你不是有大事要做?”他要出国祭拜母亲,“施砚凉,你是不是又为了我放弃自我了?我不值……”
“慕枝言。”
施砚凉忽然打断她,目光落在她红了的眼睛上,“你太低估自己了。”
他怎么可能离开她,她想自己报仇,那他就给他空间不去插手,可不代表他会离开。
她深呼吸一口,内心被暖暖的爱意填满,前世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其实每次回头,他永远都在她身后。
天台的风有些大,施砚凉将外套给她披上,她长发在身后飞舞。
她忽然朝施砚凉伸手,“我想爬上栏杆走走。”
“爬。”施砚凉牵着她,“摔了算我的。”
她轻轻爬上栏杆,双手张开,两只脚灵活地在栏杆上行走,偶尔会有些不稳,需要靠双手去稳住自己。
“让我自己走。”她笑着放开他的手,“不会摔,放心吧。”
慕家天台的栏杆有两道,她走的那道靠里面,外面那道有个很高的拦网。
施砚凉双手虚虚地扶着她,虽然栏杆并不高,他还是怕她会摔下来。
“两层栏杆是我爸爸的设计。”
慕枝言就那么站在栏杆上,“我小时候不老实,喜欢到处乱爬,有一次差点从天台栏杆摔下去,爸爸就想着把这里的栏杆改为围墙。”
她喝了些酒,但没到醉的程度,脸颊微微发红,双眼晶莹透亮。
“我一看到栏杆改成了围墙就生气不理人,爸爸妈妈哄了我很久,我还是不理,连饭都不吃,爸爸看我不吃饭就生气了。”
她差点没站稳,施砚凉一下扶住她双腿,结实的臂膀让人很有安全感,“后来呢?”
她现在不需要安慰,需要发泄,他只静静听着就好。
施砚凉全身都很有力,即使是扶着她的小腿也能让她稳稳站立。
她甚至不用费一丝力气,“后来我认了错,爸爸妈妈就亲自带我来这里,我发现栏杆并没有被拆除,只是在外面多按了一道。”
“他们说,靠边的栏杆危险,给我弄一个靠里的栏杆,下面垫着软垫,我摔下来不会疼,想怎么玩就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