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妗有一个妹妹，这是她的噩梦。
小时候，程妗的父亲就是很成功的商人，但经常在外地做生意，很久才回家一次。她和小5岁的妹妹一起生活，都是她在照顾妹妹。
母亲和父亲的感情破裂，在她上初中那一年。
离婚以后，家里就彻底只剩她姐妹俩了。
妹妹不会的作业题，她教。
妹妹饿了，她买饭来喂。
妹妹要上辅导班，她去接送。
她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汉子，自那以后，就变得更加不爱说话。这一情形一直持续到上了大学。
她在江市大学念的工程专业，在班里，遇到了一个很阳光的男生，带她走出了那片沼泽地，让她看到了和他一样的阳光。
可是，毕业的时候，男生说，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然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人海中。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成了她的意难平。工作以后，她不再在感情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两年下来，也渐渐习惯了单身的生活，更是遗忘了过去。
今天妹妹这一通电话，又将她拽回到了谷底。
“妧妧，你说什么？好，我在，那你现在过来吧，路上小心。”程妗挂断电话后，起身往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猛灌了两口。
厨房的两人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于是问：“怎么了？”
“我妹待会要来。”程妗苦笑一下。
两人寻思着，是不是要先走什么的，结果程妗说不用。
于是，两人也在沙发上坐下。
程妗开口说：“我妹，在重点高中读书，同班女生霸凌她的时候，被外校的一个小混混给救了。从那以后，我妹就跟那个小混混好上了。”
程妗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今年高考出分，我妹考得不错，考了600多分，那个小混混不爱学习，整天鬼混，只考了300多分。小混混说，让我妹跟他一起上大专，不然，就分手。”
“什么？”江念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旁边的江钦雨也是眼睛瞪的像铜铃。
“我妹正在家闹情绪呢，要死要活，就是不愿意分手。”
“怎么地，你还真打算让你妹600分的成绩去念大专啊？”江钦雨忍不住说，“程妗，你可不是糊涂的人啊。”
“要不然呢，我妹那死脑筋，我能管的住么？”程妗烦躁极了。
“你若是让你妹胡来，你就是害了你妹一生，你知道不知道！”江钦雨一脸严肃。
对待教育的问题上，他太有发言权了。
江念暖当年因为钱的问题，提出不念大学了，不忍心看他边念书边打工，想省下学费。结果，被他狠狠地训了一顿，直到把她训哭。
也不想想这是什么世道，无权无势的草根出身，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立身，那就是学历。
只有拿到好学历，才能有机会摆脱原来的苦难。
况且，比他们条件好的人，都还在努力地往上考，如果就连学历这一条出路还要放弃的话，难道想一辈子在底层躺平吗？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就算你妹妹跟着他去念了大专，还是分手了怎么办？男孩子在哪里都能卖力气，女孩呢？中专毕业，小公司进去都有难度，就更别说大公司了。你妹妹从小养尊处优，被人宠着长大，她能接受在一个破公司工作一辈子？到时候，还不是要往上考？但那个时候她的脑子还能跟得上吗？她的心态还能调整得好吗？万一考不上升本怎么办？考上了也得再念两年，但能跟直接上本科一样吗？而且，600分，重点大学稳上了。”
听到江钦雨这番话，程妗忽然一下子豁然开朗。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程妗起身去开门，下一秒就听到程妗妹妹的哭声。
沙发上的两人同时回头去看。
程妧哭着说：“姐，亦泽要和我分手，我该怎么办啊姐……”
江念暖抬头看程妧，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背着一个红色的书包，扎着一个马尾辫，很单薄很瘦。
“姐，我不想上大专……”女孩一脸嫌弃。
“别管他，你上你的，他爱分不分。”程妗气得抱胸。
“可是……可是我爱他啊，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姐，我不能没有他！”女孩委屈不已。
程妗险些白目。
江钦雨拉了一下江念暖，两人与程妗告别，离开了她家。
两人一起往回走着。
“哥，谢谢你，当初那么坚定地让我念大学。”她感慨。
“你要感谢你自己，念念，若是你没有考上大学，我也不会说什么了。”江钦雨牵了牵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