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眼周也有皮肤红肿溃烂,左眼的眼白翻了出来,看起来十分吓人。
不过他很安静,眼睛定定地看着储星洲,抿了抿嘴,似乎是想冲她笑一下。然而这个笑容,又被嘴角撕裂的疼痛刺了回去。
鱼开心突然吸了一下鼻子,见其他人的视线转到她身上,她连忙背过身体,抬手抹掉眼泪。
“你可以张嘴吗?我想看看你的舌头。”储星洲轻声问道。
小男孩缓慢地张开嘴巴,但也只露出两厘米的小缝,便被僵硬的皮肤卡住了。
储星洲用压舌板拨弄着,看了一眼,才轻笑着对上小男孩清亮的眼神,表扬道:“好乖。”
她检查过小男孩身上的创口,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怎么样,医生?你能治吗?”患儿父亲撑在诊桌上,急不可耐地探身问道。
“中毒性表皮坏死松解症。”她叹了口气,看向患儿的家长,问道,“他是怎么得上这个病的?过敏还是药物中毒?”
见她已把病症、病因都诊得八九不离十了,患儿母亲眼中染上几分期待,连忙答道:“宝宝三岁的时候,因为鼻窦感染,服用了医生开的抗生素。那之后大概不到一周,他的身上就开始生皮疹。后来情况越来越恶化,皮疹蔓延到全身,皮肤开始变脆,衣服稍微磨蹭一下,就会出现创伤,然后就像烫伤一般,伤口溃烂流脓。到现在,都快四年了。”
患儿父亲眼睛也红了,“他皮肤很脆,一碰就烂,我这个当爸的也没出息,家里入不敷出,连敷料都不能日日更换。所以我们就用细软的卫生纸给他裹上,可以保护皮肤,也能吸收溃烂的皮肤流出来的血水。上个月我们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邻居有个大学生,放寒假回来看见,她说网上有个神医,可以免费治皮肤病,我们才想来碰碰运气。大夫,您治好小其吗?”
储星洲声音清冷而轻缓:“他的溃烂如今已经扩散到嘴巴甚至是胃部了,所以喘息才会这么困难。治疗不易,过程可能很痛苦,很漫长,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患儿父亲呆呆的张大了嘴巴,“大夫,你的意思是……”
储星洲点头,吐出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能治。放心把他交给我吧。”
患儿的母亲破涕而笑,跟孩子父亲对视了一眼,然后大哭出声,语不成句。
鱼开心也不顾形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太好了!能治!”
太爷抹了抹眼泪,轻推了她一下,“收敛些,注意形象!”
连一贯不关心外物的司尚也红了眼眶,他蹲在小其身前,问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脉象吗?”
小其眨着眼睛,说出了他进诊室以来的第一句话:“可以。”
储星洲按铃,叫了胡雪见进来,递给她一张卡,“密码是,你去买一张轮椅过来。”
患儿的家长面面相觑,“大夫,您免了我们的诊费,我们已经很感——”
储星洲摇摇头,“不用多说,我有钱。而且,这卡里的钱,就是专门给家庭困难的病患准备的医疗扶助基金。你们不用客气。”
患儿的父亲抹了一把脸,“嗵”地一声,膝盖砸在地上,身体趴在地面上,“储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的!”
储星洲侧身避过这个大礼,还没反应过来,患儿的母亲也泪流满面地跪下了。
司尚等人连忙将二人扶起。
一屋子人,又哭又笑,让储星洲很不自在。
“雪见还要一会儿才回来,你们几个,也摸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