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缘,明明是我们小姐替你挡了灾,现在你看她好了又来说风凉话!”
唐憾儿抬手挡了再想开口的尹小晃,淡笑着回应面前这位不太熟识的小妹:“若是你去,四岁百事不通就叫人轻易拿捏住了,这会子还在山里裹着泥巴种茶树呢,唐家也早就没落,难道会指望你一个小娃娃?我看你不是不懂,是非要较劲罢了,不如改日就随我一同回去,我们那正缺女孩子呢,少不得把你供起来。”
阮梅宁和邓芯草差不多听明白了,这回一左一右上前来,冲着尹惊儿刻意做出欣喜的神色,“走吧走吧,跟我们走!”邓芯草还成心逗她,“你看,咱家亭儿青春年少,正好配你。”
不等柳五亭反应过来,尹惊儿立刻跳开了,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你们——”转头一溜烟跑了。
众人大笑,只柳五亭回过神来气恨的跺脚。
......
其实不止尹惊儿,连唐憾儿自己也试想过,若是当年自己非不肯,上路的就是四岁的小七了,而自己则会留下来配个丈夫,或许是成留这样的,或许是哪个成器不成器的姐夫......忽的一阵恶寒。
火车笛声再度响起,阮梅宁在耳边悄悄提醒她:“这就快走了,咱家大小姐还在转弯处躲着呢,大约不好意思过来,您看,要不要梅宁去叫一声?”
“不必。”她说。
辛酉去了,和唐瑞珏再一次告别,并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待胜利后盛装归寨。
不是唐憾儿心狠,是不想再经历一次别离,每个孩子的长大就是一场与父母的别离,这别离几乎等同于肉体的剥离,等同于初为人母时从胎中剥离那样痛,只是这痛伴随了希望,伴随了喜悦,伴随了期望,因此,作为母亲,她让自己更坚强一些。
......
终须一别。
......
去的时候大小包裹带了一堆,回来也没少拿,有尹家送的礼品,更多的是这一路上的各地特产,而阿应阿招两个又老老实实跟回来了,一路上抬着行李发牢骚,直到迈入瘴气林,众人都默契的闭口少言了,他俩还在嘟囔。
唐瑞珏不肯叫他们留下,而且那危险的事也不适合有人跟着,更何况,他们很可能成为她的软肋,反不安全。
唐憾儿拍了板,叫两人回来,若愿意另择主子也可,愿意等着也可,不必拿旧俗束缚他们,其实意思也就是暗示他们换人了,毕竟唐瑞珏归期不定,她转头不认账亦有可能,即便回来,万一她就认准了那方耀晖呢,这都说不准的事。
阿应阿招自然是谁也不肯先开口,还是阮梅宁给了台阶:“你们可别犯傻,年纪轻轻的守着算什么,妻主既这样说了,就是不会叫人背后说闲话。”
他们再迟疑,辛酉也说,“到时我给做主,这事是瑞珏背义在先,不怪你们,我都不说什么,谁敢乱说。”他又顿了一顿,“我看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两个一向蛮好,家务事也曾帮珏儿理得顺畅,就还在家里选吧,也别外嫁了。”
柳五亭一听这个来了精神,忙着插话:“对对,还是咱们正君明事理,依我看就二小姐嘛,现在她是代少主,可也不埋没你们。”
“好!就该好的都给咱们瑞琢。”没想到阮梅宁也拍手赞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