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着郑丝羽的面，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你，出去跪着。”唐憾儿冲阿绹轻斥一句，又转回头来吩咐，“你们两个先去歇着吧，明日叫黄侍君贴补两串钱。”
“谢妻主。”
“谢少主。”
阿笋和苎童两个垂头走了。
唐憾儿没有明显动怒，但郑丝羽只要不傻就看得出来这事她不高兴了，因此没在这时候还不长眼的给阿绹求情。
于是阿绹迟疑一瞬，也走了，阿绳跟着退出去，把门带上。
“妻主，您累了吧？阿羽给您捏捏肩。”郑丝羽哄着唐憾儿坐下来，不轻不重给她揉着。
一时间书房里静下来。
唐憾儿闭上眼睛，暗自叹了口气。
此时她不知怎的想到了韦庭辉，当初景枫被他逼得正夫地位不稳，可唐照秋愣是不管不问，起初她还以为是唐照秋很喜欢这侧夫，直到后来见他们感情一般，才明白是因为身后韦家的势力。
正如今日的郑丝羽。
唐憾儿不怕谁，但考虑到家族事业却不得不忍让。
郑家势大是一方面，还有个郑梦京杵在前院也不能不在意，因此，只要郑丝羽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就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且说到底，也不过是他嚣张一些，得瑟一些......
可是——若论闹事，辛酉当初比他能闹多了，若论恃宠，阮梅宁也不遑多让，可唐憾儿愿意包容他们，也没真生什么气，对着这位郑丝羽，唐憾儿却总有种自己很憋屈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不爱？
这样倒是解释的通了。
从前的唐憾儿，不管是不是被迫，每一房夫侍进门她都是认真对待的，也许爱，也许喜欢，但总归有真情在里面，然而六年后的今天，她不敢说自己还有情。
也许自己是麻木了，也或许，随着时间和年岁的增长，她迟早会变成一个没心的人，像尹敏正，像北*平城里那些男主人们，像唐照秋，也像勐茶寨里尊贵任性的女家主们。
终会对一切的恭维与殷勤习以为常。
可这样一想，竟又觉得郑丝羽有些可怜，来的太晚，不是时候，已经过了唐憾儿会真心对待谁的年岁。
情太浅，心已老。
......
唐憾儿闭目养神，静心过了一会儿，按住他的手：“去你房里待会儿吧。”
“哎。”郑丝羽脆生生的应着，立刻喜上眉梢，“我那里新制了桂花香膏，给您试试。”
两人下了楼，唐憾儿看见跪着的阿绹就又生了气：“还躲在廊下？去太阳底下跪！”
阿绹抿了下嘴，没敢说话，默默挪到院子里去了，别看这会儿有太阳，少不得傍晚还要来场雨，有的受了。
郑丝羽憋着一口气，唐憾儿这咄咄逼人的，分明是在下自己面子了，心想为个小通房也至于？不就打了一下？
他在家时可见惯了阿爸是怎样对待其他夫侍的，能让上桌吃饭都算抬举了，可他忘了自己亲父是正夫，管教后宅严苛些也没什么，而他只是侧夫，再说“欺负”和“管教”还是有区别的。
好在他也会看眼色，到底面上没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