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夏末,天气依旧炎热,他身上只穿了薄薄一件长衫,整个人瘦瘦弱弱的,甚至能隐约看出那精细腰身在衣服里打晃,仿佛一阵风吹来人就能倒了。
唐憾儿直接走上前:“听说送上来的衣食你都不取用,分给了其他人?”
黄溪午惊着了似的迅速抬眸,看见是她,眼里露了一丝惊喜:“你来了!”
“回答我。”唐憾儿没心思跟他客套。
“是,我收到了你的心意即可,至于其它,不是我所需。”黄溪午一边答,迅速把笔头沥干了水,搁在塘沿上,又道:“盼了你许久,终于来了。”
唐憾儿不接他的话:“不需要吃还是不需要喝?既然你不要,我不送了就是,犯不着丢给别人去。”
“不,我需要,只是修身要清心,不能为衣食所扰。”
唐憾儿冷笑一声:“好,不吃就不吃吧,个子也不长,人也瘦弱不精神,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你费心爬上山来,就为了来笑话我吗?”
“......不然呢?!”
黄溪午默了一瞬,满目怅然:“所以并不是来看望我的吧,所以说,男为悦己者容,即便我美貌多才,心宽体胖,然久居深山,又有谁欣赏呢!”
“你错了,不是为悦己者容,是为己悦者容,心里想着那个人盼着那个人,便要把自己变得好好的,期待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自己是最美好的状态。”
“己悦者?”黄溪午恍惚了一瞬。
“呵,也是,黄琼又不来看你,自然你是没什么盼头的。”唐憾儿又丢下一句冰冷的嘲讽,转身就走。
结果黄溪午突然从后面扑过来抱住她的腰不肯松:“别,别丢下我。”
唐憾儿惊讶的回身,正硬上他看着他满含愁情的眸子,无奈叹口气:“事已至此,又何必做这种情态?”心想当初你若是这般主动,何至于此,狠心去掰他的手指头。
黄溪午没什么力气,很快被甩开来,眼里溢上了泪水:“你也曾说过想要白头偕老,是你说弱水三千也可只取一瓢。”
“......”唐憾儿噎了一下,不料他竟提起这个话,转而又愤然,“对,我是曾这么想过,可我想着这个的时候你想的却是旁人。”
“不是的,我那时已经满心都是你。”
唐憾儿没接话看着他,有些想笑,这样明显的瞎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黄溪午毫不避讳,只盯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定然以为我在骗你,这话如果是一年前我自己也不信,我那时候以为我心里还有她,我以为是......所以当你签了和离书,我甚至松了口气,觉得再不必纠结,就当你替我做了决定......可当我死了一回,我醒过来,我才知道,之前那些不过是闺中人一时迷了心,我喜欢的不过是一个假象,而日夜与我相对的你,才是我真正爱的人。”
黄溪午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就像她从不知道他其实是个伶牙俐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