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帝的结界是黑色的,扣在我们头顶上,很大一片几乎覆盖了整个西凛地域的地下。
然而撤掉了以后,整个西凛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仿佛雪化成水,而后草长莺飞。
尘帝看着一切变化,他说,“这是无尽宵何的恶堕之气所化,常人进入会被其消食殆尽。”
我看着因为失去无尽宵何的力量支撑而迅速变成一片平原,春暖花开的地方,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此时西凛王也走过来了,他大笑着,“没想到有一天,我这西凛也能春暖花开。
冥界这种地方,有其天然的诞生因果。
恶劣的环境中一定会诞生出独属于他的生灵。
不知为何,我隐约知道阎冥和阎英兄弟,是伴随地府诞生的特殊生灵。
而西凛王亦如是。
他是这冥府为了抵御无尽宵何而催化出来的守护者,他的义务就是守护冥府的最后存亡。
或者说这西凛地界处罚罪大恶极的恶鬼。
而地府也有一处地狱,称为无尽地狱,里面关押的是罪大恶极的鬼魂,终其一生,囚禁其中,直到他们某一日成为强者的养料,而后被吃掉。
此后彻底消失于这天地之间,再也不会出现。
这种抹杀,区别于人间所说的魂飞魄散,因为魂飞魄散,或许总有一日,会以另一种形态再次出现。
而抹杀是否决其所有存在,没有来处也没有归途。
我目光落在尘帝身上,有些复杂。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知道这些,一瞬间我恍惚觉得自己对地府了解的格外透彻。
可我分明从未接触过地府啊。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复苏,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状态,让我慌乱。
可没给我时间想更多,那些西凛中霜雪覆盖的魂魄像随着冰消雪融彻底消失。
而刚才听到的那种声音再次传来。
在头顶,我仰头去看,是在地府之上……
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
却在下一秒听到耳中那熟悉的女声在轻柔絮语。
“乖……等着我……”
我有一瞬间迷惑,这个人是谁?
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霜凝他们的通话已经被切断了。
我忽然听清楚了,那是地府之上在敲钟!
随着地府之上的钟声越来越幽远,我越加恍惚,好像有些不明白自己是谁一般。
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在渐渐填充我的身体。
忽然我喃喃出声,“乖……等我……”
突然我清醒过来,就看到阎冥和雪帜在盯着我看。
“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这么看我?”
雪帜嘴巴快,直接道,“长姐,你怎么了?没睡觉就开始说梦话?”
我有些疑惑,雪帜好像还想说什么,却被阎冥拦住。
“你不要吵她,她如今经历无尽宵何惊吓,或许对魂魄有损伤,这也是正常的。”
雪帜却愤愤,还想说什么,阎冥扫了他一眼,他就怂了,不过还是走过来小声争辩,“长姐,地府一定不怀好意,他们有事瞒着你。”
阎冥装作没听见。
头顶的钟声还在响,我摸着胸口沉甸甸的感觉,有些在意,“地府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钟声?”
阎冥思考了一下,恭敬抬头,对着钟声传来的方向恭敬行礼,“是地府中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动了转轮王的轮回盘。”
雪帜好奇,“那这长者是投胎去了?”
阎冥没回答。
我更加在意,“你们地府阶级很多么?怎么这么多不出来的大人物?”
反而是冥府才四方鬼主加一个冥主,显得势单力薄。
阎冥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这些该知道的就会知道,不知道的,没必要多言。”
雪帜撇嘴,“说的地府藏龙卧虎一样,我们冥府……我们以前鬼王也有不知多少,只是我们五个分权而已……”
我们正说话,我忽然觉得眼角有什么变化,抬头去看,却发现是地府上挂着的那一轮红色太阳在下落。
随着下落,那太阳渐渐颜色变深,最后与黑色彻底融为一体。
“地府的太阳?”
阎冥也盯着那沉没的红色太阳。
地府昏暗,不知道哪里来的光,常年燃烧着烛光,总带着几分随时会消失的错觉混杂其中。
“不知何时,这昏暗的地府才能真的被阳光所照耀……”
阎冥神色肃穆,仿佛在目送什么。
“我听说凝尘界曾经以金乌为日,光辉普照大地,为什么不想办法找一只金乌来地府做太阳?”
“不可能,金乌固然可以为日,可人间才多大?金乌照耀一方,来了地府,也会被地府的罪恶吞噬成恶鸟……”
“何况曾经十只金乌与太阳女神在天地之劫中应劫许多,仅留下一只,尚且没长成,难抵地府寂寞荒凉……”
他说的惆怅,我也听出几分寂寥。
于是我转移话题,“尘帝和西凛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