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七几乎都能猜到,这位聂参军想说什么了。她低垂着头,在伍方的配合下,替尸体将衣裳穿好了。
“之前的那场宴会上,竟有胆大包天的刺客,被他们害死的,以及在家中休息的护卫,他们身上的伤,也是剑伤.......”
聂参军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一下,“我当时也查看过死者的伤口,与这位小郎君所说的伤口,极其相似......”
这话中的意味深长,谁还听不出来。
聂参军又道:“所以,我大胆怀疑,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他一脸的大义凛然,“卫长史一家,平日虽表现得十分和气,也讨人欢喜,可是为了郡守,我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敢说别人不敢想的话。”
唐十七低垂的眼底,尽是嘲弄,敢做的事,就是教聂二陷害卫安吗,敢说的话,就是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尽数强加在卫家身上。
倘若卫三郎真的想要杀一个人,他为何要用同一种剑,还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来,生怕别人不怀疑他,还是觉得卫家的日子,太过安逸了。
前有卫安‘杀’人后逃逸,至今寻不到人影,为了将赎罪,操持郡守府的护卫一职,结果让刺客进了郡守府。
刺客至今寻不到踪影,卫三郎出了一趟卫府,就有一位陌生男子死了,且与刺客手法相同。
倘若她不知内情,只怕也要怀疑,是卫家做的一切了。
从卫安出事开始,一环接着一环,若是一个精心准备的局,那此人的心计委实过于可怕了。
而在聂参军看似猜测,实则怀疑的话中,唐十七还有一个验尸结果没说出来,此时她弱弱的插了一句话,“死者是死后被人抛尸,且移到此处来的.......”
众人的吸引力,一下子全落到了唐十七身上,她迎着众人的目光,提出了一个疑问,“敢问聂参军,死者是被人抛尸至此的,你口中的那位有嫌疑的人,我听着好似有几分不对。”
聂参军粗糙的眉毛皱了起来,似有几分不悦,但见黄郡守父子没有开口,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遂道:“不过是叫你来验个尸体,懂什么查案,你不过一个郎中而已。”
唐十七谦虚的接受了他的说辞,“聂参军说得对,我是不是懂怎么查案,甚至不知这清流郡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提出我眼前见到的一切而已。”
“唐二郎君,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与我们说上一说,或许局外人能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来。”黄珏适时开口,看向唐十七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深邃。
唐十七任其打量,有黄家父子在,明面上她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如今清流郡的水又静了下来,她需要出手搅上一搅。
若卫家的死对头,沈司马将聂参军说的话当了真,朝着这个方向查下去,能将卫家直接摁死在原地。
沈卫两家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还有待商榷。
“死者既然是被抛尸过来的,那么他是从什么地方被带过来的,又经过了哪些地方,这中间会不会有人看见?”唐十七同他们分析起来,“那位有嫌疑的人,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归家的,他离家之后,又去了哪里,是否被人瞧见了?”
聂参军的目光,倏地变得阴沉下来,“这位唐小郎君,这些事自有沈司马去查证,既然他没有否认,便说明本参军所言,是完全有可能的。”
“聂参军说得对,但沈司马也没有否认我的话,不是吗?”唐十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兄妹三人,初入清流郡,便听闻有一户人家被围了起来,想必里面的人,有什么动静,围住他们的人,定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逃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