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煞白的,他抬手摸了下额头,不知何时,上头全是豆大的汗珠子。
“是,是否有什么误会?”掌柜的有些不敢相信,“李叶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啊,他怎么敢杀人的。”
“这话,本县也想问他!”唐十七已经从阁楼下来了,她的脸色很难看,“阁楼里很干净,陈五你上去看看,能否从中找出什么线索来。”
众人闻言一愣,昨天唐十七上门表明身份之后,今日人就走了,说李叶没问题才怪。
正因如此,他们看向唐十七的目光,有些隐晦的担忧,是她表明身份之后,惊动了凶手,才导致对方逃跑的。
所以......
“陈五,你先上阁楼。”唐十七自是想通了个中关键,但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陈五一溜烟就跑了上去,阁楼很狭小、逼仄,他这样的个子,必须弯着腰才能通行,除了书铺原来的东西,仿佛就没住过人似的。
不对,只要有人住过,就一定会有痕迹的。
陈五目光一凝,在阁楼里搜寻起来。
掌柜的脸白得更厉害,“李叶,他真的杀,杀人了?”
刘三等人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与凶手相处了几日,这会儿脑袋还在脖子上,已经是幸运的了。
这一点,从掌柜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他也是想到了的,所以才会后怕,更何况平日里,他对李叶的态度,也算不上什么友好。
“你可知李叶在城中,有什么走得近的人,又或是他经常去什么地方?”常青见这掌柜的,吓得都快翻白眼儿了,心下叹了口气,若知晓死者的惨状,只怕当即就能吓掉他半条命吧。
阿水将他扶了起来,阿水搬了个凳子过来,身下的凳子传来熟悉的味道,令他安心不少,脑子也开始转了起来。
“要说他与什么人相识,这个我真的没有见过,每回铺子里有人来,都是来买东西的,客人问话他都很少回话,好几次都差次儿得罪客人,最后就成了我招呼客人,而他去将书分好类放在架子上。”
“他没什么在乎的东西吗?”唐十七想到冯良与他争吵的事儿。
能与冯良吵起来,这位叫李叶的工人,决计不是什么不会说话的人,相反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不比旁的人少。
掌柜经她这么一问,立刻就想起了些事来,“每回书铺里有参加过县里诗会的学子来,他就特别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唐十七没找着人,心里压着一股火,面上却十分的平静,她的食指一下一下的点在柜子上。
掌柜的回忆随着极富韵律声响,一点一滴的复苏了,“每每听到有人讨论诗会时,他听得格外认真,在他们走了之后,有时还极为不屑......”
“前段日子,有个书生模样的,来我这铺里买画册,说他有一个朋友想看,催得十分紧,等他拿到画册时,当着我的面翻了几页,十分满意......”
“那人付了银钱便走了,可李叶望着他的背影,嘀咕了起来,说甚如此粗鄙的画册,也能如获至宝,当真是没见过世面什么的......”
掌柜的越说越上火,可想到对方可能是杀人犯,那火又哑了下去,他有气无力道:“我当时便说了他几句,仔细被客人听见了,铺子里的书卖不出去,七星书铺里的人都等着饿死吧.....”
众人默了默,这掌柜的,在自家坟头上来回跳啊,坟头里的棺材都已经张着‘嘴’,就差说一句,快进来呀了。
唐十七却有一种感觉,无论掌柜与他相处多久,李叶都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