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无声的陪伴才是最贴心的，朱雀没有追问，默默等着裴玠继续讲述下去。
“晋王从洛阳回汴京之后坚持要等我母亲生产再走，可以想象到太祖皇帝的怒气。”
“但他又不能表露出来，毕竟他是皇帝，一言一行一个表情都能被底下的人揣摩，而郁贵妃产子这件事一旦被人怀疑，最后还发现晋王牵扯其中，那便是皇室天大的丑闻。”
朱雀无声地叹了口气，太祖皇帝也不容易。
虽然她对郁飞儿追求真爱没有意见，但就像裴玠说得那般，晋王既然想要和郁飞儿走下去，那就应该保护郁飞儿的消息不再被太祖皇帝获悉，毕竟郁飞儿头上还顶着郁贵妃的名号。
兄弟两人为了一个女人闹翻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可这事若是发生在晋王和太祖皇帝身上，朱雀能够想象影响波及面有多广。
“太祖皇帝找了个理由将晋王关了起来，太后娘娘想劝又不能劝，手心手背都是肉。”
“很快我就出生了，我母亲却没有那么幸运，因为难产大出血去世了。”
“临死之前太祖皇帝还是让我母亲见了晋王。”
说到这里，裴玠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有惆怅，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朱雀便又将手附在了他的手上。
朱雀现在明了裴玠性子中绝大多数的清冷来源于哪里了。
她只是被抱错了，还在刘府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十几年，都能想不开地吞金而亡。
裴玠背负了近二十年生父不明的困扰，最主要的是还不能在至亲身边长大，这种痛苦，朱雀不认为可以感同身受，因为她只是想想，心都会一抽一抽地痛。
意识到朱雀又握紧了他的手，裴玠才将眼神中的惆怅和思绪掩了下去，继续说道：“母亲难产去世之后，太祖皇帝便也因为犯了头疾药石无医去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就知道了。”
“太祖皇帝去了后，本应该是他子嗣继承的皇位因为一纸诏书坐上去的人变成了如今的陛下，哼，众人虽然是猜测纷纷，可没有一个人敢问上一句。”
朱雀点了点头，这事儿她是知道的，不过也是听长辈们偶尔议论说起。
历史上以及邻国不是没有兄死弟继皇位的例子，可大多数都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中原地区这还是第一回，以至于很多人都对那份传位的诏书起了疑心。
明面上大家肯定是都不敢议论什么，可私底下却都在议论那份诏书的真伪。
有人说是太祖临去之前，太后娘娘以死相威胁让太祖盖了玉玺，还有人道那道诏书根本就是伪造的，只不过是太祖一朝且同样和晋王交好的大相公赵普为了重新回到朝廷给天圣帝出的主意罢了。
真的过了好一会，裴玠才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当时母亲在临死之前和陛下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母亲的死。。。。。。”
最终裴玠没有说下去，朱雀也是心肝颤了颤，没想到皇室情殇之后还有迷雾重重，还有可能涉及到了太祖皇帝之死，这可真是天大的信息量啊。
看着几乎和他靠在一起的朱雀微微张着的嘴巴，裴玠刚才还沉浸在讲述中的沉重心情一扫而光。
他起身直接拦腰将朱雀抱在了怀里，用下巴在朱雀侧脸上滑了滑。
裴玠的心情总算好些了，是被朱雀脸上的小绒毛治愈的。
他的小姑娘还是个小孩子，真好。
“害怕了？”
裴玠的声音很轻，但不失磁性，让朱雀的脸都跟着震了震，耳朵和心也是痒了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