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吴妈妈忌惮就是春朝和夏荷,这两个丫头里,春朝虽然只是二等丫鬟,但她一家子四代伺候国公府。
算上她祖母、母亲和婶娘,家里现在有三四个在国公府内院做管事。
外面军营里、庄子上还有不少得力的叔伯兄弟,一家子在国公府是数得上号的体面家生子。
而且春朝为人做事谨慎说话小心,吴妈妈每每想给点教训,都找不到好由头。
只能时不时不疼不痒地多派点活计,或是排挤一二。
夏荷在吴妈妈看来是最不省心的一个,也是她最重点关注的。
夏荷也是卫国公府的家生子,虽然比不得春朝家里人多势众。
但她祖父曾经跟着国公爷出征战死沙场,父亲更是战场上以命换命救回了世子爷。
现在家里头只剩下她和一个哥哥,还有个嫡亲叔叔,哥哥现在在军营里跟着二爷。
还有个瘸了腿的嫡亲叔叔替世子爷在京郊看庄子。
人虽不多,但这里头的情分可不轻。
当初云翰分院子,是她叔叔专门求了世子爷,世子爷亲自出面跟夫人说了情,这才安排进掬青阁。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除非夏荷在院子里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否则吴妈妈还真拿她没办法。
夏荷做事也还说得过去,除了爱占便宜巴结主子,没什么大毛病。
且她又是个泼辣冒尖的性子,除了在主子跟前有所收敛外,谁都不放在眼里。
在院子里若有人敢惹她,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敢闹开来,吴妈妈对她一直狗咬刺猬无处下手的感觉。
夏荷和春朝一出来,吴妈妈就看了过来,瞧见夏荷一脸得瑟的模样。
深知她心性的吴妈妈一下就猜到,这妮子必是在姑娘面前得了好,便想着赶紧上前来探寻一番。
“姑娘可歇下了?”吴妈妈端着掌院嬷嬷的架势问道。
夏荷心情不错,也不怕被吴妈妈借机找麻烦。
瞥了一眼周围放轻手上功夫假装做事,实则听墙角的庭院仆役,就笑了笑:“已经歇下了。
姑娘跟前离不得人,吴妈妈要是有什么需要禀报姑娘的,只怕得等会。”
夏荷虽然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但吴妈妈却看到了她眼中的嘲讽和不屑,心下暗恨不已。
但毕竟是在内宅打滚了多年的老妈子,吴妈妈面上不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刚刚姑娘就有交待,身子困乏。
有什么需要安排的,晚饭后再说。
你且好好守着,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赶紧招呼,莫出了纰漏才好。”
说罢吴妈妈扭着肥硕的身子,鼻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厨房。
她可得提前安置好姑娘的晚饭,没那么多功夫和这小妮子打机锋。
等她逮着机会了,一准收拾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
这边掬青阁里丫鬟婆子明枪暗箭,那头老太太在长寿苑里却忧心忡忡。
“今儿我瞧着芸儿的模样不太对劲,你可瞧出什么了没?”
老太太崔氏接过邢嬷嬷递过来的茶盏,也不急着喝,反而皱眉问道。
邢嬷嬷自然而然地又从崔氏手上将茶盏接过,直接搁在了案几上。
这才开口道:“奴婢瞧着二姑娘刚刚哭得两眼通红的模样。
只怕这趟出去,是真受了委屈的,只是……有些顾忌,没好在您跟前说。”
老太太崔氏眼中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用低沉着声音不容置疑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上午前院里管理车马的老宋,托她媳妇向奴婢着传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