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旁边站着的王枢,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褚大人,令媛能与家人团聚,多亏了谢家人,据小侄了解,谢家人对令媛可不算是薄待啊!”王枢向褚裒施以一礼,出言提醒。
此时,谢润和萧氏远远地在一边。
面对正第三品的朝廷官员,他们是草民,没有发言的资格。
就算他们再怎么不舍,眼下,也只能忍着。
“谢润。”褚裒坐在主位上,他向谢润唤道。
谢润赶忙应声上前,对着褚裒施以一礼,就要下跪,却听褚裒道,“不必跪了,我今日来并非是以官的身份,芋子能被你救下,还养得这般好,我们应该谢你。”
“大人,小人当初能救下女郎,这是缘分,只要女郎能过得好,我们夫妇二人便心满意足,不为赏赐。”谢润的声音已经哽咽。
这尊卑分明的一番话落入谢芝芝的耳中,却是一阵钻心的疼。
十几年的时间,她与谢润和萧氏两人朝夕相处。
是他们将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他们过得再怎么艰苦,也都紧着自己享福。
可现在,他竟然连一声女儿也不敢叫了吗?
谢芝芝心疼地看向谢润。
见他低垂着头,卑躬屈膝的模样,只觉得胸闷难当,呼吸不畅。
她用力咬着嘴唇,紧紧攥着手心,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觉得有多痛。
“话虽如此,可我们还是该谢你。”褚裒一副主人的模样,笑呵呵地看向谢润。
谢芝芝眉心急跳。
她腾地站起身来。
“阿爹,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她只觉得喉咙疼痛,哽咽地无法发出声音。
王枢看看褚裒,见他脸色已经微微不快,便开口笑道:“多年的朝夕相处,有感情是自然的。”
他双眉向上一挑,建议:“不如,谢润,你便同我们一起回建康,你出身陈郡谢氏,能识文断字,我也可向天子引荐,赏你一份差事做做,这样,你们也能随时相见,岂不两全其美。”
这是来时他就同褚裒商量好的。
他告诉褚裒,如果强行带走谢芝芝,恐怕谢芝芝不会轻易同意。
于是褚裒很爽快地答应,带着谢润一家一起回建康。
说起来,这谢润和他妻子的娘家也算是同出一脉。
弯弯绕绕也算是亲戚,倒也不必见外。
“小人早已习惯了这乡村荒野的生活,怕是不能委以重任,还望大人成全。”谢润轻轻吸了吸鼻涕,还是说道。
谢芝芝不解地看向谢润。
谢润这是不愿意和他们走吗?
她诧异地看向一旁的萧氏。
可此刻的萧氏表情呆若木鸡,似乎并没有因为即将失去她而感到痛苦。
他们,这是怎么了?
王枢的建议多好啊!
谢润一家人和她一起回建康,吃香的,喝辣的,难道还比不上这荒郊野外吗?
所以,他们,是不要她了?
“阿爹,你不要阿芝了吗?”谢芝芝忍不住哭喊着向谢润质问。
谢润不敢抬头,他仍旧低垂着脑袋,声音一字一顿地传来,“女郎这些年在小人这里受委屈了,小人惶恐,这些年小人失礼之处,还望女郎莫怪。”
“你说什么呢,今天早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让我去相亲,你还说要给我寻一个郎婿,阿爹,你怎么了?”谢芝芝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