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心中对刘馥必有怨气,这股怨气只要善于引导,便能变成勇气。他们身后只有百十骑兵跟随,吴侯何不率军杀散曹兵,留下这些百姓,发给兵器,令其攻城?”
“只要吴侯许其进城之后,尽归其家产,有功者论功行赏,岂非唾手而得一支精兵?这些人虽然多是老弱妇孺,但若人人拼命,又岂逊于男子?吴侯只要取得皖城的粮草,以之分付百姓,则可取信于民。”
“他们报仇心切,又忧心自己的财产,自然出力攻城。众将见吴侯亲兵亦用命,更焉敢怠慢?”
孙权听他说完,抚掌叹息,道:“天下善军略者,当无出鄂侯之右了,能审明时势,因势利导,又能随时根据情况的变化调整战略,想必昔年吴起用兵,也不过如此了吧。”当即下令邢道荣、沙摩诃率军救援百姓。又令甘宁、凌统二人各率本部兵马,攻皖城以取其粮。
邢道荣与沙摩诃领军而去,沙摩诃不由得叹道:“往日里整日价厮杀,只觉得若有一日不动刀兵而能吃饱穿暖,心里就满足了。谁知道到了不必提刀的时候吧,这心里有没着没落的,还是上了战场有意思。”
邢道荣却道:“过去大王是不得不提刀厮杀,如今有了钱,想打仗时,便可召集族人,治甲修兵,沙场陷阵,若是不想打仗时,亦不缺衣食,岂能一概论之?”
沙摩诃哈哈大笑,又道:“你我二人打了几年的仗,一联手,立时安定一方。我看以后你也莫要叫我大王,我也不叫你上将军,我比你痴长几岁,讨个大说,便叫你一声兄弟。也显得亲近。今后你我同在荆州发财,还要互相照应才是。”
邢道荣心中大喜,有这么一个原料供应商和雇佣兵头母的兄长,对于他的规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当即道:“既如此,小弟见过兄长。”
两人正说话间,沙摩诃的副将田黜过来道:“大王, 上将军,前面斥候已经发现合肥流民,他们身边兵马不多,虽然是骑兵,但骑不过是驽马,那四条腿一时之间,只怕还跑不过咱们弟兄们的两条腿。要不要围上去杀光他们?”
邢道荣眼前忽然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冷笑道:“不,告诉兄弟们,尽量抓活的。狗儿若不见见血,怎能变成狼?”说着提着宣花大斧策马便冲了过去。
沙摩诃哈哈大笑,将手上的骨朵扔下, 换了一条杆棒,也随后跟了上去。
派出这两只兵马以后,孙权便安排属下攻城。他本来就读过不少兵书,这几日与邢道荣谈论,更被他不拘一格的用兵之法所启发,有了许多新的理解。
譬如这次围攻合肥,合肥守军就是在等曹操的援兵到来,所以不论有没有阙口,他们都会死守不退,那么围师必缺的道理就不管用了,若是少一门不攻打,反而给敌人留下空挡,可以集中兵力防守其他方向。
再有就是自己以众凌寡,何必再佯攻牵制,直接令部队轮换,一刻不停的四面攻城,让守城士卒难以休息,岂不比主攻佯攻,虚实结合,来的更好?虽然这法子似乎不够高明,有些以蛮力取胜。但战争之事,只有胜利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