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很早之前就知晓,顾晚歌是一个很危险的人,虽然年幼,可他的身上总是在不经意之间透着股危险的戾气,特别是在他生气的时候,虽然嘴角是笑着的,可是眼睛却是冷的。
大多时候,他都把那些前来找麻烦的小孩子当成打发时间的乐子,那些人想要怎样捉弄他,他便怎样的还回去。
而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行事作风便会无比的极端,这时候若是有人触了他的霉头,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顾晚歌并不在意顾锦朝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甚至不在乎顾锦朝会不会去告密,因为她行事从来都给自己留后手,而且,她演技也足够的好,那些小孩子,根本没有办法玩儿过她。
顾锦朝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如此重的戾气,就好像经历过许多极端的事情一样,所以喜怒无常,就连行事作风也无比的极端。
李氏和祖母都对他那样好,虽然家境不好,但也从来没有让他挨饿受冻,她们甚至宁愿自己两天只分一个窝头,也不忍心让顾晚歌饿上一顿,他没有经历过饥寒交迫的生活,也没有流离失所,历经苦难的折磨,他是在爱里长大的,为什么却能如此的冷酷和残忍?
顾锦朝不明白,他不相信世上会有天生的恶人,更不愿意相信顾晚歌是那样的人,他一厢情愿且坚定的认为,他只是病了,阿七只是得了一个与其他孩童都不一样的病,所以才会如此。
顾晚歌嘲笑他有病,是个愚蠢至极的傻子,他也不反驳,只是紧紧的上前抱住了他。
就如此刻一般,顾锦朝依旧上前抱住了顾晚歌。
他声音微低,却温和有力∶“阿七,这不是你的错。”
顾锦朝曾以为,顾晚歌的戾气消失不见了。
这种感觉是在男孩那场大病痊愈后突然出现的,当顾晚歌从高烧中醒来,当他看着自己时,顾锦朝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如此平和,他看着自己,明明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而他身上那抹危险的戾气,也好像都在高烧中消失殆尽,那场突如其来的病,好像带走了什么,从那之后,顾晚歌就变了。
他跟以往并不愿意理睬的容奕关系越来越好,他不再找高鸣先生的麻烦,甚至一反常态的主动要求去上课,虽然他看起来跟以往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但顾锦朝清晰的感觉到,他变了!他的的确确的变了!
从顾晚歌高烧醒来后,顾锦朝便再也没有从他的身上再感觉到那股危险的戾气,只有一次,在遇到那个叫芳文的宫女时,他感觉到了一丝丝,很浅,浅到他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顾锦朝明白了。
那股戾气,不是消失了,应该说,它从未消失过,只是顾晚歌变了,她学会了隐藏,学会了克制,学会了让自己显得平和无害。
他依旧还是之前的那个人,只是相比于以前,更善于去伪装自己。
为什么?顾锦朝不明白,他知道,顾晚歌也不需要他的明白和理解。
所以,他能做到的,只有陪在他的身旁,保护他,而不去过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