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清江县,萧杏花不仅见到了许多昔日乡邻,甚至还见到了几个令她惊喜不已的人。
胡振居然也来了清江县。当时,凤云带着母亲和哥哥的尸骨还乡,因为遇到许氏在城门刁难,后来便听了父亲的话,为了躲避追杀,就调转车头来了清江县。
这里可是个好地方,几人来了就不想走了。
红玉生儿子的时候,胡振正好赶回来。
胡振抱着亲孙子爱不释手,想着自己得势时得罪了不少人,也怕人寻过去报仇,思来想去,便和女儿一家以及儿媳和孙子,定居在了这清江县。
萧杏花还见到了一个人,便是她初到京城时,便宜买下的田地铺面的那个主人。
那人卖了田地铺面后,就带着一家老小,一路游山玩水,最后到了清江县定居,还做起了直通大周和越国的老本行生意,东山再起,赚的盆满钵满,身家要比在京城亏损的那些多得多,可谓是因祸得福。
也正因为有京城那一通遭遇,他们也看淡了钱财,每年都会给县里的善堂捐不少银子,受惠的百姓不计其数,他说是给自己和子孙积福报了。
还有二姑包子铺的掌柜夫妻,带着一双儿女,千里迢迢来了清江县,慕名找到了妇幼医院,终于把养女的病治好了。儿子也很有出息,小小年纪便被先生推荐给在县学书院,之后便直接在县学读书了。
夜色降临,一众亲朋终于散去,萧杏花才终于得了空闲与母亲说话。
母女俩说起巧玲,都不禁潸然泪下。
“可怜的孩子,都怪我,当初要是对她好点,她就不会偷跑出去跟你去京城。若是没去京城,也就不会被残害。都怪我……”
萧杏花抱着娘亲,抹了把眼泪。
“不怪娘,应该怪我才是,是我没照顾好她。”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最最后悔害了巧玲的那个人,是朱小宝,现在也不在这世上了。
“巧玲去的早,还是个未嫁身,在咱们乡下,一个破席子就给裹着丢去大山了。可我心疼,不想看她这样……”
“娘放心,巧玲是我侄女,我怎么会这样对她呢?还有,咱们是大将军府,自然可以不必事事遵循守旧。我已经让人给看了处好风水,把她葬在了那里。还有……”
萧杏花看着娘亲,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另外一件事。
朱梅擦了擦眼角,带了些哭腔道:“再好的风水宝地,一想到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我还是难受,心疼。”
“娘。”萧杏花决定如实道来,“那朱小宝死了,女儿把他埋葬在了巧玲附近……”
“朱小宝?”
清江县人只当朱小宝落水那日便死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京城,还进宫做了太监。
朱梅猛一听到他的名字,甚至还愣了一下。
出乎萧杏花意料,朱梅似乎也放下了。
“不管他做得再怎么过分,看在巧玲的份上,我都放下了。他父女俩能在一起做个伴,也挺好。”
萧杏花这才放下心来,又问起了一个人。
“那王燕……女儿想把王燕的尸骨也送去京城,让她也去陪着巧玲。”
朱梅点点头。
“送去吧,她人再坏,也始终是巧玲的亲娘,她去了地下,也不会不管孩子。”
王燕因为所做之事,前婆家萧家肯定不会接纳她,更不会给她立坟。而后来的婆家朱家,更是因为她失去了两个儿子,不把她拉出来鞭尸已经算好的,更不可能把她葬在自己两个儿子身边。
所以,直到最后,都没人给王燕收尸,还是官府怕尸体腐烂产生疫病,就直接裹了个破草席埋在了荒凉偏僻处。
萧杏花让人去寻了王燕的埋葬之处,把尸骨也挖了出来,送去京城和巧玲合葬重新入了棺木,也算母女团聚做伴了。
“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得以地下团聚,希望他们重新做人吧。”
萧鹏飞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
萧杏花在家待了几日,听得门房来报,说是桃花三姐妹求见。
萧杏花也正有事要找她们呢,便忙让人进来说话。
姐妹三个一来便跪下了。一是感谢昔日萧杏花多番照拂,二是有事相求。
桃花道:“婶……夫人,请夫人为我姐妹做主,允我三人将娘亲另移他处埋葬。”
姐妹三个的亲娘王梅,一生在宋家当牛做马,被逼得自尽后,还被埋在宋家祖坟,永世不得翻身。
姐妹三个如今都长大了,都明白亲娘活着时受了什么样的苦。
每每回想起娘亲活着时,曾经说过下辈子死也不进宋家村这句话,姐妹三人就会抱头痛哭。
可她们身为女子,却没有资格帮娘亲迁坟。
萧杏花叹了口气,想了想,便叫了金珍过来商议。
金珍正好也有事要说。
“娘,我正想在咱们清江县建一处公墓呢,就把大娘的坟墓迁到那去吧。”
“公墓?”
“是啊,专为生前无家可归死后无人给葬的可怜女子而建,我觉得桃花家大娘,该迁到那里。”
萧杏花知道女儿有许多世人觉得奇怪,细想却十分合理的想法,她自然是支持女儿的。
“只要桃花她们姐妹几个同意,我自然是没意见的。”
三姐妹当即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