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皇帝来找过太后回去之后,立即边拟旨,让荣嘉皇贵妃继续执掌后宫,之前因为废弃的宫殿坍塌一事,凤印已经被皇帝拿去给荣嘉了,说是在皇后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让荣嘉代为掌管,可皇后被禁足在瑞宁宫,尽管在太后回来的那天已经解除了禁足,可没见皇帝提起说要把凤印还给皇后,现在则是直接下旨,说皇后品行不端,不配掌管后宫。
太后虽然对皇帝的这个做法很生气,但是现在却不是他们可以硬碰硬的时候,所以只能先委屈白意了。
而皇贵妃因为有皇帝给她撑腰的原因,对皇后的态度也渐渐的回到了从前那样,只不过顾忌到太后的面子,没有以前那么过分而已。
为了避免皇贵妃给白意使绊子,太后就把顾淮派去了瑞宁宫,而皇帝因为凤印执掌之事心虚,所以对顾淮去去瑞宁宫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人见皇帝都没有意见,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诡异的氛围在后宫里弥漫开来,嫔妃们也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偏向皇后的,另一派则就是站队皇贵妃的,明面上来看确实如此,可大家心里都门清,这皇后代表的自然是太后了,而且自从上次请安的事件发生之后,大家也都知道了皇后并不是什么好拿捏的性子,再加上太后对皇后及其亲近,就连顾淮也给了皇后,要知道顾淮的地位可是把皇帝跟前的李总管还要高呢。
而皇贵妃身后站着的自然就是皇帝了,皇帝虽然年事已高,但他终究是皇帝,比起太后一个女人来说,更多的人更讨好皇帝。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媛媛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今日的丽嫔穿得一身浅绿,让她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脸颊也红润了许多,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是丽嫔冒死生下来的幺女,也是宫里的九公主,穿得粉粉嫩嫩的衣裙,圆嘟嘟的小脸可爱极了。
“快些起来,碧云去拿母后昨日给我的那个玉镯子来。”
“是,皇后娘娘。”碧云得了令就往后殿的卧房走去。
丽嫔被搀扶着在白意左侧的凳子上坐下,九公主也乖巧的坐在自己母妃的身边。
“娘娘给我的补药效果奇好,身子也比以前利索了起来,也有精神头了,之前陪远远玩的时候,只能坐着看她,就这样坐一会也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好多了,昨日还陪着她放了一会风筝呢,这不赶紧过来向皇后娘娘道谢嘛,不知皇后娘娘这药是哪位太医配的,我这病已经有五年了,太医们都说只能这样养着,不求好全了,只能保证不变坏,可吃了娘娘给的补药,我却一下就好了不少啊。”
“这药就是用最常见的几种药材制成的,而且药材本身也并不是什么金贵的,太医院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那为何...”丽嫔眉头一皱,觉得自己身上的病并没有那么简单,不然要怎么解释只吃了皇后给的普通补药,身子就好了不少。
“你是不是照我说的停了太医院给你开的那些药?”
“是,你让顾大人亲自带过来的,我自然是听的,难不成是太医院的药有问题?”
“那日我自己做了些糕点,味道还不错就想着给媛媛送一点去,碧云去丽华殿刚巧正碰上你们母女俩午睡,她放下糕点就走了,出来的时候发现你身边那个叫莺歌的碧云鬼鬼祟祟的从从旁边的林子里走出来,可能是没想到碧云在那,一时有点慌,然后碧云就瞟见她手里拿了个绿色的小瓶子样式的东西。”
“她觉得那个莺歌的神色不太对劲,回来就跟我说了,我就让顾淮去查了查,竟还真的让我查到了一点东西。”
“莺歌...她是我从母家带进宫的,比我小几岁,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丽嫔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身边最亲的人背叛。
“娘娘都查到了什么???”
“那日跟莺歌在你后殿林子里见面的是齐太医身边的药童,至于你的药,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是让你保持现状,不能好起来罢了。”
“齐太医...”
齐太医是皇帝的御用的太医,因为丽嫔是从王府开始就跟着的,后来进了宫也是因为给皇帝生孩子伤了身子,丽嫔一直以为皇帝是因为对自己有所愧疚,才会破例让齐太医给自己调理身子,这一调理就是五年,虽然身子一直不见好,丽嫔也以为是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母家也多次说要不要在民间找些大夫给她瞧瞧,但她想着民间的大夫哪有齐太医厉害,更何况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岂不是打了陛下的脸,毕竟齐太医是陛下的人。
“所以是陛下...”丽嫔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媛媛虽然听不太懂皇后娘娘在跟母妃说什么,但是看到母妃这样,担心的去牵丽嫔的手,小声的唤道“母妃...”
这时碧云也拿着装着玉手镯的小盒子出来了,白意接过镯子,冲祁愈媛笑了笑“过来,我给你戴上看看。”
九公主也不是第一次见皇后了,她记得这个姨姨,经常会去看她,陪她玩,还会给她带好吃的,但是看到母妃现在这样,九公主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
丽嫔缓下心神,温柔的摸着女儿的头发“去吧。”
母妃都说可以了,那她自然就没有什么顾虑了,谁不喜欢收礼物呢,而且那个手镯看上去好漂亮的样子啊。
白意把手镯往小孩的手上一套,有点大了,她就是看这手镯的尺寸小,大人也戴不上,所以就想着给九公主,没想到还是大了一点。
“有些大了,没事,我们媛媛好好吃饭,快点长大,再长大一点就戴着正正好了。”
”谢谢皇后娘娘~“小媛媛看着戴在手腕上松松垮垮的手镯,尽管不合适但她还是很喜欢,就像皇后娘娘说的那样,等她再长大一点,就合适了。
看着女儿开心的笑脸,丽嫔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紧张的抓住白意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媛媛的身体也不好,稍微不注意就会生病,这里面会不会...”
丽嫔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简直不敢想,她冒着生命生下来的女儿,被自己小心呵护的长大,那一个个彻夜难眠的夜晚,媛媛难受的整夜整夜的苦哭闹,她自责、愧疚,以为是自己没有给媛媛一个健康的身体,但是自己的病是齐太医的手段,那媛媛呢,媛媛会不会也这么被对待。
白意自然知道丽嫔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他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点头,一开始顾淮跟他说的时候,他也是震惊非常,这后宫真是吃人的地方。
“你当年难产就已经疑点重重了,只不过你那时一心扑在照顾媛媛身上,就忽略了其中很多东西,当然了,你也是因为信任陛下,毕竟当年,从给你请平安脉的太医到给你接生的产婆都是陛下亲自找来的,你自然不会怀疑到陛下头上去。”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媛媛也是他的女儿啊,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他就说想要一个女儿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媛媛啊,我没关系的,但是媛媛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丽嫔一把搂住自己的女儿,悲声痛哭起来。
屋里只有他跟丽嫔以及媛媛,还有碧云,白意是男的,虽然丽嫔的年龄足以当他的妈了,但是他也不太好过于亲密的去安慰,于是朝碧云使了个眼色。
碧云立马就了解的白意的意思,她走到丽嫔身边,轻声西语的说着安慰的话,先是安抚住了小公主,然后让媛媛去安慰她的母妃,听着女儿带着哭腔软软糯糯的声音,丽嫔渐渐止住了哭声,她要振作起来,哭有什么用呢,她要让伤害她女儿的人付出代价!
“皇后娘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给给媛媛报仇,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
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皇后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她,早在皇后给她送药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她起先只是想试试,没想到那药竟真的有效,现在还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让她怎么能不怨呢!
从踏进王府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几载,还以为皇帝会念着跟他只见的情分,没想到最后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白意端起茶浅浅的喝了几口,他就知道丽嫔是个明白人,比起荣嘉那个恋爱脑,丽嫔显然是个更好的合作对象。
“既然要合作,最重要的就是诚意,既然这样我也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这样你也能更放心跟我合作了。”
“什么秘密?”
白意看了一眼被丽嫔抱在怀里的祁愈媛,缓缓的说道“媛媛,你跟碧云姐姐到外头玩一会好不好?花园里有漂亮的小蝴蝶,你去抓几只来给你母妃,你母妃最喜欢的就是小蝴蝶了。”
媛媛显然是不想离开自己母妃的身边的,刚刚哭的那么伤心,她有点被吓到了,怯怯的窝在里嫔怀里不敢说话。
丽嫔也意识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媛媛在这不太合适,于是就哄着女儿出去了。
现在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下白意跟丽嫔两个人了,白意这才开口淡淡说道“我不是白涟漪。”
丽嫔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但想到皇后进宫后的那些行为,又觉得就该是如此,白涟漪好歹是嫡女,怎么会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呢,任后宫的女人欺负还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是晋阳侯府的庶子,我名叫白意。”
这下丽嫔才是真正的震惊了,因为白意怎么看都不像个男子啊。
“你怎么会...”丽嫔打量这白意那张无比艳丽的脸,这竟然是一张男人的脸,这让后宫的那些女人怎么活啊。
白意把晋阳侯让自己顶替白涟漪进宫的事情说了一遍,丽嫔也慢慢从惊讶中镇定下来“这可是欺君灭族之罪,他们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