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顾淮动作无比的轻柔,把白意缓缓的放入浴池里,各种颜色鲜艳的花瓣漂浮在池面上,顾淮思虑了片刻,也脱去外袍下了水,从后面搂着浑身无力的白意,把他整个人的全部重量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想到那个小药童刚刚在外殿说的话,自己心里就刺痛不已,明明发誓要保护好他的陛下的,结果却还是让白意遭受这些罪。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因长年练武,顾淮的手心有一层厚厚的茧,握惯了重兵器的手此时却异常的温柔拂过怀中青年的脸颊。
尽管顾淮的语气里是轻柔的安慰,但白意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里面夹杂着的悲伤和自责,亲昵的在男人宽厚的手心里蹭着脸颊,乖巧的待在顾淮的怀里,静静的等待疼痛的来临。
摆在浴池正前方的桌案上,烟柱上的火星缓慢的向下燃烧着,一段段的烟灰悄无声息的掉落在烟炉里。
顾淮拿着早就备好汗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白意额头上的汗。
白意紧紧闭着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臂,苍白的嘴角被牙齿咬出了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的细胞都在炸开,他疼得意识都模糊了,但硬是没有喊一句疼。
“马上就好了,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等你好了我们就出宫去,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管那些老家伙有什么意见,他们要是敢为难你,我就打上门去给你出气好不好?”
“乖乖,疼就喊出来好不好,不要憋着,这里只有我们,没关系的”顾淮看着白意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就是不愿意喊出声来,他知道白意是不想屈服,不想向丞相那些人屈服,他心疼的眼睛都红到不行,声音哽咽着在白意耳边低语。
小九在识海里也是急得打转,他明明给白意服下了止疼的药丸,怎么白意还会这么的痛苦。
顾淮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响起,白意其实已经听不太清他在说些什么了,身上着实疼的厉害,他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受过多少严重的伤,那些都没有此刻痛苦,他只是一朵小娇花,为什么要遭受这么多,他原本就应该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才行,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哦,是了,自己都是为了那个男人,穿到陌生的世界,遇上陌生的人,结果这个男人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想杀了自己,白意真是越想越委屈,之前顾淮对他的冷漠,伤害的那些画面现在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他知道这些都不能怪顾淮,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
“都怪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白意一下没绷住,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但是因为中毒的原因,哭的声音也是小得可怜,无力的靠在顾淮的胸前,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宝宝,对不起”顾淮此时恨不得替白意去痛,但是又无能为力,心中的内疚跟自责快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三个时辰,不仅是在殿内的二人在受煎熬,殿外候着的那些人内心也很是受折磨,特别是提出救治方法的易泽川。
他给陛下用的是他们乡下爱土方子,他们那边以种花闻名,种的花多了,各种各样的花香凑到一起难免会出些问题,这个蝴蝶美人就是其中最严重的一个病,他娘在他小时候就得过一次,当时就是用的他给陛下用的这个法子,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易泽川站在太极宫的殿外,尽管知道自己的法子是不会出错的,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焦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眼睛却一刻都不移开,就这么看着那扇被紧紧关着的红木门。
夜把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深了,虫子不知疲倦的在草丛里叫着,易泽川眨了眨自己干涩到不行的眼睛,因为过于酸涩,眼角控制不住的流下了泪,他仰头把眼泪擦掉,然后再看向殿门的时候,那扇关了三个时辰的红木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易泽川忙不着慌的跑到顾淮的跟前,吞咽着口水艰难的开口问道“将军,陛下他的情况如何?”因为过于紧张再加上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声音嘶哑到不行。
“他睡着了,你进去再给他看看,看他身上的毒是不是都解了”顾淮身上穿着的黑色寝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夜晚的寒风吹过,他竟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
胡总管看着顾淮这个样子,想上前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只化成的一声叹息,转身吩咐后面的太医去给顾淮熬姜汤。
易泽川跟在顾淮的身后进了太极宫,此时的白意已经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睡着了,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的可怕。
“身上的红色痕迹没有了,就说明毒已经解了,这几日陛下会变得非常嗜睡,因为解毒的过程耗费了陛下太多的体力,所以他会通过睡觉来恢复”
把陛下手臂上撩上去的衣袖仔仔细细的挽了下来,易泽川恭敬的站起身来向顾淮说着白意此时的情况。
“有劳了,想要什么赏赐自己跟胡总管提,或者等陛下醒来之后,你跟陛下提,没什么问题了你就先退下吧”
易泽川想说自己并不想要什么赏赐,但看着顾淮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模样,他怂的收回了向前走了一步的脚,然后默默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