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还什么都不敢说。
去年春旱又赶上花生地闹虫灾,是人家程茜她大伯又重新给整来了花生种这才保证了今年的产量和任务,他能说不让人家程茜住?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人家程茜带来的好处他擎受了,带来的风险他也得担着。
其实前几天工宣队卢队长来他就担心是不是针对程茜的,不然好端端的点什么名?那天后山传来的木仓声到现在都还让他心惊肉跳,不过起码说明卢队长不是奔着程茜来的,刘永贵也就放心了。
听说卢队长是新上任不久那位胡主任的心腹,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位胡主任今天烧明天烧,一直就没停止过折腾。
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满嘴假大空的口号人事一点不干。
刘永贵想想之前那位县太爷心里就堵得慌,为什么好人被整下去了,胡主任这种东西却越蹦跶越欢实?
老天爷咋不睁开眼看看谁是好人谁是祸害人的瘪犊子?
啊呸!
刘永贵扇了自己一个小耳光,禁止封建迷信,世界是唯物的,没有老天爷上帝和佛祖。
心里想想都不行,万一哪天开会说上头整秃噜嘴就完球了。
刘永贵死活也不收那只兔子,顾胜昔就在门口堵着王翠英,一把把兔子塞进她手里:“婶子,我会拿弹弓子打这些小玩意,就跟你们会房前屋后种菜一样,哪天我来婶子家薅棵葱吃难道还算婶子给我送礼不成?还是说婶子好意思要钱?”
“那不能,那指定不能,现在到老秋了,种的东西都拉秧了,就剩两畦香菜还抗冻,你要是想吃就弄点去,拿咸盐压十分钟就行,要是不烦这味啊,贼啦好吃。”
“行啊,婶子就给我弄点香菜,就当咱换的。”顾胜昔发觉送礼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那么尴尬,只要你送的诚心诚意:“前几天我在饮狼坡看见小石头,肋骨都能数过来,怎么苦也别苦了孩子啊!”
说的王翠英眼睛有点发潮:“可不咋地,瞅瞅孩子们瘦得都跟逃难的一样,我心里也难受,可是能怎么样呢?你永贵叔就是个死脑瓜骨,谁来送个仨瓜俩枣的都给人家来害他一样,没见谁当个大队长还越当越穷的。”
“婶子,您可别那么说,永贵叔这不也是以身作则嘛,我们知青点的人哪个提起永贵叔不是竖大拇指的?人的名树的影。”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胜昔发现自己不但无师自通学会了送礼,还学会了阿谀奉承。
不过这些话刘永贵也的确担得住,刘家大队民风淳朴,没有太多的龌龊龃龉,跟刘永贵这个大队长为人正直清廉绝对有关系。
打到的两只兔子一只给了刘永贵,另一只给了知青点。
虽然知青点里面目可憎的货色不少,但是张红梅、卫凌霄和顾阆可都是旗帜鲜明站在她这边的,顾胜昔总不能用着知青点的锅灶调料,却只给这三个人吃吧?
所以说这种被迫捆绑在一起的集体生活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不过云娇娇是绝对别想吃一口兔子肉,既然决定翻脸那就翻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