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再给当事人说,这个案子胜诉的概率并不高,一方面是因为这一类判例风向正在转换,他在海城各个法院打了十来个官司,职业打假人的身份已经非常明确,另一个是他在购买这一批红酒的时候刻意要求不要添加中文标签,现在拿没有中文标签去说事,显然是有悖诚信原则的。”安奕鸣又从冰箱里拿出牛肉,化冻,切块。
杨乐然耸了耸肩,“他肯听你的吗?”
“案子是输是赢,律师费我都是要收的。再说,他之所以找我代理案子,无非是不想在法庭上露面罢了,否则他这样熟知相关法律规定、了解诉讼程序的人,怎么肯分我一杯羹?”安奕鸣说得很轻松,律师可不能保证案子百分之百的胜诉。
杨乐然想得却是另外一回事,“那,有证据证明他购物时要求不贴中文标签吗?”
安奕鸣一愣,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客观事实上未贴中文标签是客户的要求,但举证却是销售者的责任,这与杨家继承案是完全一样的,“商场应该都有监控吧。话题扯的有点远,我的意思是说,这一类案子非常敏感,又有很坏的社会导向,除非你和你妈妈自认,否则法院不会贸然确定欢欢身份。”之后安奕鸣又跟杨乐然详细说了林枫前几日的所作所为,总结陈词道:“我本来以为贾青青一家会小心翼翼的掩盖欢欢的身份,免得被亲朋邻居看不起,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邻居们也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还夸贾青青有本事,真是毁三观呀。”
安奕鸣的意思非常明确。虽然说婚生子和非婚生子同权同责,但是小三之子登堂入室,获得了与正宫之子一样的权益,难免会让普通百姓认为法律纵容甚至支持小三行为,更有甚者会给很多人假象,只要你想,就可以过上左拥右抱的生活。
杨乐然也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妈妈占了优势,只是,唉……”
“你电话响了!”安奕鸣伸长手臂抱了抱杨乐然,“别担心,一切有我,只要你想,也可以做那个不出面不承担压力的委托人。”
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杨乐然接起来,那头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杨乐然,我觉得我们应该见一面。”
“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
安奕鸣对这样的对话很好奇,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杨乐然无声地说:贾青青。
“……”
“见个面而已,需要考虑那么久吗?”
“好,时间和地点。”
“一个小时后,海居广场三楼咖啡店,不见不散。”
杨乐然拿着电话发呆,安奕鸣脑子咔哧咔哧运作,想着种种可能性,他倒是不担心杨乐然受欺负,公共场合能有什么事,但他明白杨乐然并不想面对贾青青,至少不想独自面对及轻轻,而他因着某些原因并不适合陪同。
“我让,高桐陪你去。”高桐是女性,能弱化对方的敌对心理,同时,强悍如高桐,绝对不会让杨乐然吃亏。
杨乐然摇了摇头。她心底深处是有些怕面对贾青青的,是不是面对了她,就面对了父亲的丑陋……杨乐然不敢想,不过她又必须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事关母亲,容不得半分不确定。
安奕鸣脑子转的飞快,寻找了好几个人选,又一一排除,刚要说豁出去了,我陪你一起去时,杨乐然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喂,有时间吗?陪我去见个人吧。”
谁?安奕鸣脑子里响起了警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