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恋:时空交集之旅

第82章 出发前夕

曹寅岑在血色花瓣迸发的红光铺叠的空间里,看到由另一个世界——生灵境地的镜子,折射出来的关乎他自己,在云世界的一些事情,层层解开他一直苦苦追寻的谜。

“原来是这样,我是洪芩的翻版。”他深叹一声跌坐于冷板凳上。

红色光芒盛极褪去,一种自我怀疑的绝望,包裹着他。

他的房间里有一扇锁着的门,门后连着的那个房间,怎么也打不开,有那么两三次,他想用工具强制破了那堵墙,可每次,任何攻击性的举动,都会被那堵墙弹回,而墙面丝毫不受损。

这个人生轨迹,既是他的又不是他的,他常常会有种抽离的感觉。

红光漫舞,时间轨迹铺开,曹寅芩这下得知。

原来,洪芩克隆了自己后,洪芩通过某种方法去了乙星,而把曹寅芩留在甲星,继续占据着原先的身份继续。并且,洪芩似乎早就预料到乙星会坠落,他给曹寅芩设置了心脏跳动时间,将在乙星坠落前夕停止运作,也就是说洪芩回归甲星的时候,就是曹寅芩消失的时候。

曹寅芩直觉得全身发冷,被一种对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看着屏幕墙上停留的画面:

沉寂了的流浪屋,那屋里现今已不知,里面是否还有人能活动,进出不能,只有消息传开,冰冻人的数目越来越多,日常几乎都靠机器人运作,再到后来,连消息也没有了,然后就像现在这般,整栋楼都是灰蒙蒙的,好一段时间,都不再见到屋内的一点灯光了。不祥的预感暗暗发作,他觉得时间越发紧迫,一定得做点什么。那墙幕画面上猛地冒起一股黑烟,黑烟飘移形成一蒙面轮廓,发出声音:“不甘心了吧,你苦心经营这么些年,凭什么,他想回到这个位置上,就要让你消失?”

“你是?”

“我可以帮你永远做曹寅芩,而且拥有比现在更强的力量,地下暗黑欢迎你,我们合作吧。”

“怎么合作?”曹寅芩别无选择。

“你的血肉身躯暂借我一用,等我能控制住自己的本体时,就还你。”

曹寅芩刚说“好” 便觉背部被什么击中,而后表情变化,直立起身,嘴角邪魅一笑。

“还是这样,为什么!”洪芩一拳打在墙上。

逸琪在他背后:“怎么?你不是早知如此,留有后手,一时回不去甲星了?”

洪芩双手抱头蹲下:“去不去,这个世界都正在陨灭,不是吗?与时间的这场逃离,我终究还是要输了。每次都是这样,不是我自身生命的时日不多,就是碰上世界末日。”

带着所有记忆的逸琪,颇为同情地看着眼前人的身影,说出或许并不那么温暖但接近现实的话:“形所聚总归要散的,不过早晚罢了。”

从相遇的第一眼,她便知洪岑也与自己一般,有着数累时空的记忆,惺惺相惜,他告诉她,自己来自许多个未来的逃亡,每次他都通过一种时光工具,回到不同的过去,可每次都长不过五年,都会去向一个寂灭之时,要么是世界的殒灭,要么是自己身体的崩坏,而时光工具的启动是需要时机的,且次数有限,上次已经是最后一次启动机会了。

这次,他一到这个云世界,以他历来的经验,他便嗅到了这个世界崩坏的气味,果然,当他得知时空交集即将到来时,心中便更肯定了八九分,进入交集的时空重回混沌,将开启新世界的起点,同时,也是旧世界的终点,包括一切事物,都将湮灭,为新世界的形成作铺垫。

关于灵性植株的传说,给予他最后一丝希望,上古文册有载,在混杂的交集中,灵性植株用尽所有生命力的力量绽放,将于万千湮灭中保留下些许生机,把其带到新的世界继续延续。

他原在甲星,后偶得机会为了一个延续的任务,来到科技更为发达的乙星,为了保住甲星的地位与所得资源,他克隆自己在甲星,继续代替自己生活,而且从克隆之初,便给设定了生命期限。可现在,迟迟未现的灵性植株力量,让他仅存的一线期盼越来越淡。

“我知道啊,”洪岑说:“可不想在生命的这个阶段就寂灭啊。”

“可是你却把他的生命终点也设定在了这个阶段啊。”

洪岑一愣,而后道:“他,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

“可那样的他,是能产生自己的情感认知的,这点你应当晓得。”

“是的,是的,我有过这样的念头,所以我当初留了个缺口,他有度过所设限定时间的机会,与我共同存在直到时空尽头。”

“哦?”

“那你呢?”洪岑反问:“宿命不可违逆,我是不得已徘徊在这里,你本不必如此,在这即将殒灭的时空耗着,上次你邀请百里海辰那家伙,同你一起回母星去,却被那家伙不识相地拒绝了,那可是最后一次,你可以凭已力离开这里的机会,你现在也已虚弱得与常人无异了。”

“那我就陪你在这待着啊,”逸琪反有点不以为然了:“他们快要出发去拾星峡谷了,我相信他们会做到的。”

她是冲着百里海辰来的,而今这点更倾向于得而不甘的迷恋,已显得不值一提。她原本觉得与顾念安相比,自己哪一点不比她优秀,怎么百里海辰的眼神,偏偏只关注着那顾念安呢,她不信什么宿命安排,凡想要的,便是需自己努力争取的。而在与洪岑的日渐相处里,她渐渐拨开迷雾,发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依然相信努力的份量,也开始动摇对命运安排的敌意。

“可是,”洪岑自觉她说的都是些安慰话,还是被她的优雅自信吸引:“那多情花的海马体部,已经被安着一个装置,从目前能对其获得的数据分析,她的记忆隐匿,将因此助益而继续积蓄力量,最新检测显示,随着对其的不断刺激触动,她被覆盖的原生记忆,慢慢显出后,该装置,将能自动脱离,通过血液代谢排出机体,而那股力量释放的时候,也会更加彻底。但这些都需要时间,不知是否来得及赶在时空交集极点之前。”

“这在哪里?”顾念安沿记忆之河的一条深裂纹处,走入了梦境中的凉夜,听见那棵流光树背后,传来一个女孩的抽泣声,便问:“谁在那儿?”,待她走近,那声已不见,只听得远去的仓促脚步声。

她还是绕到流光树另一边看看,却见一个男子正盘腿坐着,好生眼熟:“夏若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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