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她联想到,好像在某个时空里的自己,有过那么一个姐姐,那位姐姐不愿长大,便让自己保持在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体形,很喜欢演奏乐器,尤其是古筝。
一行人沿声迈出隧道,走近前去,果然看见,一位大概十岁左右模样的小女孩,在弹古筝,那女孩见到有人来,手中仍微弹着,微微抬头,脸上显出一丝诧异,而后她化为一团烟,待再现身时,已是一幅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女子模样。
此时她的神情已恢复平静,特别瞟了眼顾念安,道:“你们好,欢迎。”见大家诧异的眼神,将古筝拿起,转过身,将琴放进旁边的琴盒,道:“甘兰,看他们这样,你还没跟他们说?”
“嗯,现在说。”甘兰回答:“梓叶姐,她中了阴阳蛊毒,随心境变化,身形有时会变成小女孩的模样,要找到那个愿意接收阳蛊的男子,与她结成一双人,这蛊毒方可解,就是这样。”
“那一直都没有找到吗?”萧诗问。
“倒是有一个,”梓叶回答:“不过,甘兰漏了一点,阴阳蛊毒要变为生之源力,还需要,持有者双方,是真心双向奔赴的一双人才行,若只是出于别的,比如感激之类的,即使阴阳蛊分开能在两人体内稳住,也终是多折磨个人罢了。”
“这太难了。”顾念安脱口而出。
“哦?”梓叶转向顾念安:“你就是那多情花灵息人,木晴之后的续写者,名字是?”
“顾念安,”顾念安接话回答,遇见这位梓叶,那些与之有关的梦境又开始缠绕,然而这次纠缠不已的,却是丝丝绕绕的熟悉感觉,梦境里的事情并不清晰,在某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与梓叶是姐妹吧:“梓叶姐姐。”
“噢,顾念安,一顾一念,但求心安。”梓叶道:“兜兜转转,如今的你,眼睛是好的呢,真是太好了。”
顾念安在梓叶看向自己的那几秒,礼貌性地与她对视了一下,读到在那个异时空里的过往,梓叶曾告诉那个时空里的顾念安,自己宁愿停留在孩童模样,内心拒绝长大,她说成人的世界有太多沉重的玩笑,难捱的欲念,隐形的枷锁,她不想变成那样,不想变成让自己讨厌的大人。
“其实我刚刚是在工作,”梓叶指了指古筝对众人道:“很简单,就是人工把系统筛选垃圾箱里的数据垃圾,再与清理条目核对一遍,再手动逐个清理掉,现在愿意干这个的越来越少了,太无趣,我申请把键盘音,调成古筝乐算是作为调剂,这是份兼职,也是我待在这,获取生存所需品的方式之一,换取的物资,直接通过小型机器轮,通过隧道运输到这里,我卸下货后,按向上键,那机器轮又会自动回到地面上去。”
“姐姐在这里很多年了吗?”逸琪已将这底层目光所及处,扫视了一圈,这连着上楼隧道路口,此处是一圆形厅,厅四周连着八方门,这些关着的门,似乎是在缓缓移动的,这一晃的功夫,逸琪注意到,至少有两扇门的位置,是明显变换过的。至于门背后的光景,就看不见不好猜了。
“3年多了,”梓叶回答:“时大时小的模样,在地面上不好待,容易被认为是怪物,开始这底层也不习惯,现在适应了,觉得还是这里自在。”她说完看看顾念安身后的百里海辰,问:“一时难以做到,但想学着去慢慢包容。为什么不这样做呢?顾念安,而今你身边亦有这无意草作伴,总算要了结那些事了,准备停下了吗?”
“停下?”顾念安问:“听得你们好几个人都这样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什么事情?”梓叶一震,仍很快恢复平静:“你们连什么事情需要停下,都还不知道,来寻我也无济于事啊。”
“什么意思?”百里海辰问。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等你们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干什么时,再来寻我吧。”梓叶道:“不然我也是帮不了的。”她背向大家向一扇门走去:“这波工作有些累,我要休息了,你们自便。”
顾念安上前一步在她背后问:“要怎样才能知道?请梓叶姐给个提示。”
梓叶听此,笑笑:“顾念安,你真得想知道吗?”
“请指教。”顾念安坚定道,她深深地觉得,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无论这缘起,是来自于木晴,还是她自己,亦或是那多情花。
梓叶仍向前走着,往后抛来一小本册子:“看完还不知道,就拿着这本册子去找玉竹。”
说完,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的一开一关间,然后,厅里的门都消失了,只剩四周的墙,唯一的出口,是通往地面的隧道。
顾念安迫不及待地翻开一页,页面无字,映入眼帘的是一串信息,而她用右眼在几秒间已全部收讫,她猛地合上册子,倒抽一口凉气:“玉竹。”百里海辰见状,又欲牵起她的手,在指尖触碰到她的时刻,那让她心悸的信息,百里海辰也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