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会赏给对方四个字——不自量力。
拈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愣头小子。
也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偏爱这小子,他越想就越觉得火大。
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下属文达·罗切尔。
文达会意地摇下后座车窗,掀开车帘。
银发的少女闭着眼倚在后座的靠椅上,几缕发丝搭在胸口,随着她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
如果不是那张病态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她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暖光从云层里投射下来,在她身上镀上虚幻的光晕,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纽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此刻就出现在眼前,而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她。
垂在身侧的手颤动个不停,眼泪更是不能遏止地要往外涌。
纽特现在才傻傻的意识到,埋在废墟中的尸体根本不是洛亚,是他认错了人……
格林德沃不悦的皱着眉,瞪着他那一副没出息的模样。
那日,就在发疯的默默然要将宿主反噬殆尽时,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盖勒特·格林德沃出现了。
他几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魔力,强硬的将默默然给压制了回去,险险地保住了她女儿的性命。
格林德沃将昏迷不醒的女儿带回城堡,交由他的心腹文达·罗齐尔照顾。
文达是个称职的下属,细心照料着他来自未来的女儿。
而格林德沃率领圣徒们袭击了米国的魔法伤病医院,将所有的医师都抓到城堡为他的女儿治疗。
可面对默默然,医师们根本束手无策。
默默然无法分离,它会蚕食宿主的生命,直到生命尽头。
格林德沃几天几夜没合眼,终日守在女儿身边,可她的女儿始终昏迷不醒,鲜少有醒过来的时刻。
唯一醒过来的那几次,也是神志不清的样子,无论怎么呼唤她的名字,她也像是听不清一般又沉沉睡去。
这群无能的庸医!
暴涨的魔压将城堡内的落地窗震得粉碎,医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文达惊恐的紧贴着墙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只要动动手指,这些跪伏求饶的庸医们会立刻粉身碎骨尸首无存。
可是,他注视着帷幔下昏迷不醒的女儿,无意间想起,麻瓜中那些时常将慈悲挂在嘴边的宗/教信徒,那些愚蠢的家伙劝他善行,他当时只是不屑一顾。
而现在……罢了,留下那些庸医的命,就当是为他女儿积德积福。
此时的格林德沃也终于意识到,或许只有那位活了六百年的炼金术师尼可·勒梅有办法救他的女儿。
他并不知道尼可·勒梅的安全屋在哪,但邓布利多知道。
他和邓布利多最后一次相见是在不丹的国际巫师竞选大会上。
为了夺取魔法世界的控制权,格林德沃杀死了麒麟,用黑魔法将其复生,使之成为他操纵竞选的傀儡。
他精心蓄谋了已久,可邓布利多总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站在他的对立面。
两人在不丹的城墙上交手,他和他的魔杖互相指着对方,却又本能的伸手护住对方的心脏。
格林德沃从未背叛过血盟,也从未对邓布利多动过真正的杀心,可他们终究走到这个地步。
这场对决,到底还是格林德沃先放下了魔杖。
邓布利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格林德沃清晰的记得,那时的他对着邓布利多离去的身影歇斯底里的质问出声。
“现在谁还会爱你,邓布利多”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邓布利多……
格林德沃的思绪慢慢回拢,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女儿身上,一向倨傲狂妄的异色眼眸里浮现了几分不忍和心疼。
他的女儿来自未来,却是个默然者。